睜眼時發現床上有第二個人對常年單獨睡覺的人來說稱得上是驚悚片,但顯然燕十九不在被吓到的這批人當中。
他有着被常年雲騎生涯調.教出的規律作息,就算昨夜幾乎隻睡了三個多小時,也仍舊在應星的鬧鐘響起之前準時睜開了雙眼。
應星還在他懷裡,就是不知怎地整個人縮進了被子裡,隻剩一頭發絲淩亂地鋪散在枕面上。
燕十九看了許久,低頭吻了吻他的白發。
即使起身的動作已經盡量放輕,也還是吵醒了同床共枕的男友。
“這麼早。”應星掀開蒙臉的被子含糊問到。
他常年在鍛造室熬生熬死,一周睡七八個時辰和一天睡十二個時辰這種事情都會在這位不顧自己死活的工匠先生身上發生。
有時是先後發生。
因此應星完全沒有固定的生物鐘,早上能睜開眼起床去工造司上班都靠他床頭那個捶不扁、摔不壞、砍不斷的特質鬧鐘。
“你繼續睡,還早呢。”燕十九給他把被子蒙回去,取消鬧鈴又拉上了隔光的窗簾,“到時辰了我喊你。”
應星在被子裡發出滿意地咕囔聲。
燕十九換好衣服洗漱完畢後就去工造司外買早飯。
天色尚早,但仍有許多工造司的職員已坐在各個攤位旁支起的桌椅上享用早飯。他沒在這買過早點,幹脆直奔人最多的地方。
“老闆,來兩杯豆漿,其中一杯不加糖,四籠包子兩碗面,面條加肉加蛋,不要蔥姜蒜不要辣。”
早點鋪子的老闆常年在此地做生意,從沒見過燕十九,不由得搭話道:“小夥子你是新來工造司的?以前沒見過你啊。”
燕十九接過包子就往嘴裡塞了一個,燙得呲牙咧嘴的也舍不得往外吐,“我不是工造司的,叔你家包子可真好吃,皮薄餡足,味兒也調得好,我以後還來買。”
這話說得老闆很高興,“不是和你吹啊,老叔在這賣了四百年早點,我家的的包子和面條那可稱得上羅浮一絕,工造司的小夥子小姑娘們都喜歡在我這買早飯吃,連太蔔司和丹鼎司的人也常來呢。”
“大小夥子的餓得快,叔給你多加點肉。”老闆往燕十九的面裡添了一筷子肉,“來,豆漿和面也好咯,小心拿别燙着手。”
“謝謝老闆,老闆生意興隆!”
街上還有叫賣白糖糕的狐人,燕十九想着應星愛吃甜便也順手買了一袋。
将書桌上的圖紙摞好,早點也整整齊齊擺了一桌,拿出玉兆看看時間,正好夠應星洗漱完再吃頓早飯上值去。
燕十九拍拍床上的一團被子,“起床了起床了,再不起床要遲到了。”
一隻手掙紮着鑽出被子比了個五。
“五分鐘,再睡五分鐘。”
“不行,再不起來早飯也要涼透了。”燕十九冷酷無情地把應星從被子裡拔出來。
睡了一整晚,還在被子裡蹭來蹭去,應星的頭發像被逆着毛撸了幾遍的貓。
表情也像。
燕十九憋着笑把臭臉工匠推去浴室洗漱,然後看着亂七八糟的床發愁。
不會疊被子的,完全不會,把床單拉平整、枕頭擺好再被子平鋪開來就叫整理床鋪這樣子。
洗漱完的應星從被逆着毛摸了一遍的不爽貓變成了剛洗過澡的蓬松漂亮不爽貓,正在衣櫃裡翻找今天要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