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卻蓦地生出一個念頭。
會不會,當真如崔刺史所言,她是故意給崔家遞的消息。
乃一箭雙雕之計,意在将崔氏女和沈櫻都驅逐出後位之列,好讓她的侄女奪了這位置。
若是昨日沈櫻當真去見了宋妄,這計策或許當真可行。畢竟,崔家若捉奸成功,能否威脅皇室不好說。
但謝太後定不能容忍未來的皇後握着皇家醜聞,在宮中恣意妄為。
沈既宣收回目光,惦記着她身後的蕭氏,隻冷冷道:“回去繼續禁足吧。”
他拂袖離去。
看方向是後院,大約是去某位妾室的溫柔鄉中尋求安慰。
蕭夫人咬了咬牙,眼底閃過一絲陰翳,揮開來扶她的侍女,滿臉陰沉地轉身離開。
侍女戰戰兢兢,小聲道:“夫人,您不向主君再解釋解釋嗎?”
“他不信,解釋無用。”蕭夫人冷硬着嗓音,“沒事,他關不了我幾日,下月便是謝夫人生辰,謝家的帖子送上,我就得去參加。”
侍女松一口氣:“幸好。”
蕭夫人眉目冷淡,緩步向前走,心底并無忐忑惶恐。
另一邊,沈櫻已回到綠芙院,在踏枝侍奉下又洗了臉,将前廳之事說了。
踏枝忍不住問:“主君會如何處置夫人?”
沈櫻彎唇:“禁足吧。”
踏枝無聲歎息:“姑娘受了委屈,卻無人給您做主。”
沈櫻眉眼柔和,笑了笑:“不重要,我自己可以。”
踏枝笑了笑:“我隻盼着姑娘平安喜樂。”
沈櫻彎唇,眉毛與眼睛跟着彎下來,輕快道:“我會的。”
沈櫻的目光落在窗外。
上午已經過去了,再過一個下午,宋妄或許就會過來,她雖不見他,卻要想一套說辭,叫踏枝去糊弄他。
可是,待到夜深人靜時,沈府大門始終安安靜靜。
宋妄這日沒來,往後的許多個日夜,都沒來。
整個人像是消失了。
踏枝忍不住抱怨:“男人總是不可靠的。”
沈櫻平靜如昔,仿佛對此毫無反應。
宋妄未至的日子裡。料峭的寒意散去,有一絲柔和的春風拂過,地裡的小草綠油油冒出了頭。
二月初二。
沈府收到了兩封一模一樣的請帖,紅封,右下角一個小小的“謝”字,左邊繪着錯落有緻的蘭花。
一封寫着“沈将軍啟封”。
另一封寫着“沈櫻啟封”。
二月初八,是謝氏主母謝夫人的生辰。
謝氏的請帖,一日見送了滿京都。
沈既宣一見便興奮了,不願假手于人,親自拿着請帖去了綠芙院,遞給沈櫻,“謝家的請帖,單獨給你的。”
沈櫻不語,拆開。
上頭的字清隽有力,筋骨卓然。
“二月初八,家母良辰,望姑娘親至。謝渡。”
竟是謝渡親筆。
沈既宣見她一目十行,問:“謝家為何單獨邀請你?”
沈櫻将紙張折了兩下,又塞進紅封當中,淡淡道:“因我身份特殊,謝家與别家鑽營之輩不同。”
沈既宣便轉移話題:“那你去嗎?”
“當然。”沈櫻擡眉:“我已有許久未曾參加過京中大宴會,你讓蕭氏為我準備衣衫首飾,若我丢了臉面,絕不讓她好看。”
沈既宣點了點頭,“你隻管放心。”
終于又問:“你與謝渡相識,上元節那日,有何進展?”
沈櫻心平氣和:“并無進展。以謝渡出身品行,想要他的心,不容易。”
沈既宣認同點頭:“确實。”他道:“二月初八,你若能與謝郎君獨處,定要把握機會,最好再次将他約出來。”
“阿櫻,男女之情,交流多了,自然會深。”
沈櫻眨了眨眼,沒有說話,也沒有答應的意思。
沈既宣不敢逼迫她,隻好道:“罷了,你随意吧。”
他相信,沈櫻會自動做出最有利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