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聽言,拉住姜南的手,唇瓣緊抿,血色盡失,聲音哽咽地問道:“小南說二郎給家中送信了可是真的?”
姜南動容地看着滿面愁容的周氏,握住人的手,進了院子,才低聲說:“阿娘,沈确沒寄信回來。”
這話一出,姜南看見周氏眼中瞬間噙着淚。
“但得說是他給的銀兩,防人之心不可無。”
周氏緩過神,心中難掩失望。
“是娘沒想過來。”
“阿娘······”
姜南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周氏,她喜歡周氏對自己的溫柔,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一位思念兒子的母親。
“無事,村長明日找人來修屋,那我在家做飯。”
姜南點頭,心中也有盤算,每日出攤時間短些,她就能趕回來。
第二日,沈乾帶着人如約而至,姜南見了見這些叔伯,她娘告訴她,這些多是她爹在世時交好的。
她看了看,大概有六七人,她貴叔和虎子也在。
沈乾的大兒子領頭,他跟姜南商議了修屋材料,姜南給了他銀兩,拜托人給家裡修結實些。
來沈家小院的人,大多沒把十二文工錢當真,隻要午時能吃個飽飯就行。
一早下地的人瞧見,有人去沈家小院,說:“沈家二房請人給家裡修屋,每日十二文,還包飯呢。”
“那些去的人,都是傻了不成,沈家二房拿來的銀子,莫不是用野菜粥招待。”
哄笑聲此起彼伏,一旁的沈大富也聽見了。
他早就聽說祖屋被前兩日的大雨吹不行。
二房就是被活該!
姜南先去縣上出攤,賣光後,她去買了肉,又買了一副下水和排骨,去了一趟藥堂,買一些炖肉需要的食料。
回到家,姜南瞧見小屋修繕井然有序地進行着。
“阿娘?小安?”
“小安呢。”
姜南聽說沈安在後院幫着搬石頭,又道:“阿娘,我來做飯。”
姜南的動作快而利索,她先打水洗下水,一遍又一遍。
忽的,外面響起一道嚣張的喊聲:“姜南,姜南,你給我滾出來。”
“姜南!”
院子裡做工的人都聽見了,周氏出門一看,沈家大房的兒子,面露惡色。
姜南沒說話,外面那人越喊越髒。
她把洗好的下水放進鍋中煮着,端着污水,看也沒看外面的人,揚起就是一潑。
“姜南!!你個潑婦!!”
姜南面無表情地看着院外,神色自若,聲音輕蔑:“這哪裡來的犬吠,比糞水還臭。”
“還好,剩了不少洗下水的水,我再端來潑潑。”
“姜南,你敢!”
姜南聽見這話,突然笑出來,不等對面的人說話轉身端起水,就準備潑。
那人隻會嘴炮,看着姜南的動作,立馬跑走,嘴裡還不幹淨地罵着。
姜南這一番操作,把屋頂勞作的人都看呆了。
好生勇猛。
随着時辰越近午時,勞作的人聞見陣陣飄香。
肚子都咕噜咕噜地開始叫。
“爹,好香。”
一位年輕男娃咽了咽口水,使勁吸鼻子。
男人想訓孩子,好好做工,但這香味太霸道了。
剛開始屋裡傳來辣子嗆人的味道,慢慢的一股子肉香随之而來。
姜南把做好的飯菜全都溫好,而後準備做玫瑰茯苓糕。
她離開藥堂時,竟然看見有幹玫瑰賣,她就買了些。
她找孫嬸借來石磨,把買來的茯苓和幹玫瑰、糖粉放進石磨,磨成粉。
她又把買來的糯米和大米分别磨成粉。
兩刻鐘後,她終于準備好全部食材。
她把玫瑰茯苓粉和兩種米面粉混合在一起,慢慢往裡加水,一直到混合的粉能捏合成團,輕碰又散的狀态。
她先過篩一遍,把篩好的米面粉分出一半,再加一些薯粉和藥堂買的紅曲粉,給糕點調調色。
鍋裡放好蒸布,放圓籠屜,姜南先把白色米面粉鋪一層,一點點仔細把表面抹平。
再倒入調色的米面粉,同樣抹平,固定好形狀,再用小刀劃塊,大火蒸煮兩刻鐘。
午時兩刻,沈家小院裡擺一張大桌,桌上擺着的都是硬菜。
三碗蒸燒白,兩大碗排骨湯,土豆炖下水,還有紅燒下水,還有野菜炒雞蛋,一旁還放着冷好的紫蘇飲。
“嬸子,這也太豐盛了。”
一個男娃,目瞪口呆地出聲。
就連沈乾的大兒子也覺得沈太大手筆了,桌上這麼多肉。
“各位叔伯,大哥幹的都是辛苦活,自然是要吃飽喝好的。”
一行人坐下,迫不及待地端碗吃菜。
一頓飯吃得誇贊不斷。
午後做活都渾身幹勁。
下工時,姜南把工錢結好。
又給人裝了玫瑰茯苓糕。
回到家幫工的人,有些被家人埋冤,有的确在驚呼。
“當家的,你這是去哪裡買的糕點?”
桌上打開的不正是那粉紅嫩白,散着淡香的茯苓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