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放了火,我沒殺人!”白璞行事光明磊落,心思如潤玉般幹淨清透,實在忍不了這種委屈和栽贓,低聲吼道。
沉默半晌。
蔡非同等來了他要的答案,“你剛才可是說你沒放火。”
白璞翻了個白眼。
幾個來回,他已經摸清楚了蔡非同的套路。
可惜,還是克制的不夠好。
蔡非同倒開始有點欣賞白璞了,審視地看了白璞良久,心中頓生一計,“小黑,我們配合一下,如何?”
他彎腰,欲将白璞扶起。
“恕屬下愚鈍,做不來。”白璞并不願意,他甩開了蔡非同的手,自己站了起來。
蔡非同和自己身高相近,面相正直,沒想到是個愛耍炸的小人。
“你若幫我,我日後定會給你找個好師父。”蔡非同真誠的說,“你現在就是太年輕,當捕快太浪費了,等你到我這個歲數,憑你的容貌、聰明,至少能進督察院。”
白璞嗤笑,督察院有什麼好?
不過他倒是對蔡非同說的‘好師父’,比較感興趣。
“哪位師父?”
“歐陽劍。”蔡非同輕飄飄的看着他,一副得意的神色。
歐陽劍,江湖上武功非凡,名氣很高。
“你認識他?”白璞不信,“他能收我為徒?”
“你得先配合我。”蔡非同賣弄玄虛。
白璞不置可否。
當蔡非同低聲跟白璞講完他的計劃的時候,白璞聽完有些遲疑了。
“看你是否願意做,會有危險。”蔡非同眯眸,壞笑,“你若不肯,就以放火罪名蹲幾天,捕快你也别幹了;你若肯,我會盡力保你平安。”
“不需要你保我平安。”白璞壓根不信,“但是我會配合你。”
“兇手殺人的手段極其殘暴,你不怕?”蔡非同還是有些隐憂,但更多的是期待。
“我怕,但是……”
白璞的話音戛然而止,怕不怕,已經不重要了。
現在就他和蔡非同倆人查案,都是小蝦米角色。
除了蔡非同提的想法,他還真沒有别的主意。
“晚上我可以回家一趟嗎?”白璞道,“我叔給我做了糖醋排骨。”
蔡非同搖了搖頭,“一旦計劃公開,就不能有人離場,咱倆誰都不行。”
“我要是死了,我也見不到我叔了。”
“你有什麼話要帶給他?”
“……”
白璞瞪了蔡非同一眼,剛剛緩和的氣氛又變糟了。蔡非同這家夥就是個瘋子。
-
臨近傍晚,羅覓爾做好了排骨,按照慣例在小院等白璞回來。
風一吹,肉香味早就引得鄰居小孩往裡探頭。
“好香呀。”一個紮着羊角辮的小女娃趴在牆頭,“伯伯,你做的是什麼呀?”
“伯伯,你怎麼還不吃呀?”
“伯伯,那個漂亮的小哥哥怎麼還沒有回來?”
……
羅覓爾也是焦急萬分,就在他準備起身去縣衙問個究竟的時候,張自閑走了進來。
“羅叔,”張自閑和羅覓爾已經很熟,他愁容滿面,“小黑今夜不回來了。”
“啊,怎麼了?”羅覓爾心裡一緊。
“蔡老爺,就是新上任的那個狗官,不知道發什麼瘋,說小黑是兇手,硬是把小黑下獄了。”張自閑并不知内情,抱怨道。
羅覓爾聽得差點暈了過去,“自閑,這……這要關到什麼時候?”
“不好說,我明天得想辦法找蔡非同理論理論。”
之前白璞也闖過禍,但也從來沒有下獄的情況。羅覓爾隻覺渾身癱軟,映在眼簾的是白璞受盡了酷刑,滿身是血的樣子。
他顫巍巍的扶着牆,走進了屋,也顧不上跟張自閑寒暄了。
“羅叔,你别着急啊,”張自閑搓了搓手,趕緊跟了上去。
羅覓爾走進房間,找了椅子坐下,平靜了好一會兒,拉着張自閑的手,巴巴的說,“自閑,好孩子,你明天幫我打聽打聽小黑的情況。”
“包在我身上,羅叔,你沒事吧?”
羅覓爾搖了搖頭,突然想到了什麼,從懷裡掏出了兩張銀票,遞給了張自閑。
“你幹什麼,羅叔,你可别折煞我啊。”銀票像燙手一樣,被張自閑扔在旁邊桌上。
他和小黑,雖說認識時間不長,但他非常欣賞小黑的為人,更不可能收羅叔的銀子。
“那這樣,我給小黑做的排骨,你端回去。”
羅覓爾深谙求人辦事的道理,最終還是硬拉着張自閑把排骨端走了。
過了片刻,兩隻又肥又白的鴿子,帶着羅覓爾的信,撲着翅膀,飛進了黑色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