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前兩者,那就是……
真是吃的熊心豹子膽。
“喂,遷明,你可别殺他啊!”白璞捏了捏殷明的布滿黑雲的俊臉,“我們會得罪整個叛軍的,咱打不過,知道嗎?”
殷明擒住白璞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算是同意。
“記得把錢要回來。”白璞叮囑道,他現在身體的情況,确實也不太适合上下山,“那是你辛苦賺的錢。”
殷明用指腹輕輕的摩挲着白璞的手背,“我前日已經給京城去信,告訴白家和沈家,你還活着。”
他不忍小白老是被蒙在鼓中。
無論是錢,還是權,都不是首要考慮的問題。
沒等白璞回應,殷明又道,“其實……小白,我不是沈慶山安排給你的侍衛,我是王爺,殷昌的親弟弟。”
白璞瞳孔微微震動。
緊接着便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遷明,你開玩笑也要适可而止!”
說完,用雙手夾住殷明的棱角分明的臉,前後蹂躏一番,繼續道,“你知不知道,你很不擅長跟我撒謊?”
殷明不置可否的揚了揚眉。
“你還記得來的時候,李清泉的事情嗎?”白璞興趣盎然,根本沒在此話題繼續停留,“你騙我說他走火入魔,其實他已經遁入佛門了。”
“歐陽劍告訴你的?”
“對啊,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就是李清泉救的我。”白璞說完,又重新張開嘴,示意繼續喂粥,“我還知道你們倆之間的故事。”
殷明心裡狂罵歐陽劍一百遍。
白璞頓了頓,嗓音認真,“我覺得你沒有錯,遷明。如果是我,我雖然不會那麼做,但是我能理解你。”
“為什麼?”殷明期待白璞的答案。
“因為我有父母,你沒有。而他是你的至交好友,你不會做事不管。”白璞眸光流轉,款款深情,“你知道嗎,遷明,你那麼漂亮,又是那麼好……我不知道你當時的掙紮,還有李清泉的自私,讓你有多麼痛苦……”
殷明愣住了。
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的天空,星星也可以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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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非同沒有想到,在牢籠中掙紮數個日夜,居然有官複原職的一天。
他驚呆呆地跟着獄卒走出牢門,腳步踉跄,溫暖而明媚的陽光穿透雲層,不偏不倚地照在他的臉上。
耀眼的光,令蔡非同不禁眯起眼眸。
隐約看到站在光裡的人,正是白琛,身後停着一輛馬車。
怎麼也沒有想到,替他洗清冤屈的正是白璞的親哥哥,他鞠躬道,“白大人。”
白琛依舊一襲白衣錦袍,利落的回禮,“蔡大人,出獄即重生,雖不算是恭喜,但畢竟重獲自由,官複原職。”
蔡非同嘴角溢出一抹苦笑,“謝大人吉言。”
“馬車會送大人回江縣。”白琛揮了揮手,車夫立刻擺上腳凳,彎腰恭候。
蔡非同默默的走上馬車,就在車子準備起行時,突然掀開簾子,帶着歉意地說:
“大人,是在下過失,令愛弟平白殒命。”
“承蒙白大人公義正氣,願意出面為本縣令官複原職,我深深感念。”
“如果不嫌棄,可否……待下官回江縣整頓後,邀您喝茶下棋?”
白琛彎腰,客氣中帶着疏離和冰冷,“不必了,雇馬車的錢走的是公賬,望蔡大人一路走好。”
本來感動的淚水已經在眼窩裡盈含,蔡非同刻意忍住,才沒有掉落。
但沒有想到白琛拒絕的理由,如白銀般決然。
蔡非同恍惚的意識才回到現實,不禁歎了口氣,對馬車夫道,“走吧。”
其實此時,白琛已收到京城的加急密信,小璞還活着。
而且是王爺救下的他。
這令白琛足足開心許久,甚至當下就去給羅覓爾墳前上了香,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羅叔。
同時,他還準備過幾日去廟中,敬拜神明,求佛祖保佑,小璞不要在王爺面前惹出什麼禍事。
崎岖的山路,磕絆的石子,若按照以往,蔡非同早已對馬車夫破口大罵。而如今,他穩穩的坐在車中,沉沉的酣睡,仿佛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睡過一樣。
突然,馬車的急停,震醒了蔡非同。
繼而聽到外面刀閃的聲音,‘砰’的一聲重物掉地。蔡非同驚起,掀開簾幔,眨眼間,一把刀橫在脖子上。
蔡非同已經曆生死,并不恐慌,反而異常冷靜,“俠客,你看我一介書生,身無分文。”
男子面無表情,偏了偏頭,示意他下車。
蔡非同緩慢的走下了車,看到地上躺着被殺的馬車夫,慌忙配合的拍了拍身上又舉起雙手,意思是身上啥都沒有。
不遠的矮樹裡,莫也面帶微笑地走了出來。
“蔡大人,恭候您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