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懷舟在一旁圍觀戰鬥全程,看得雙眼放光。跟這位銀甲武将相比,之前那青衫武者的超凡攻擊隻能算是半吊子。
也就是幾息之間,這銀甲武将就憑空構築了一個大型的陣法禁制,直接定住了象鼻蟲。
那龐大的魔獸身軀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此時徹底一動不動。
英懷舟在心中驚歎:這才是超凡力量!
銀甲武将此時才從半空中落下,正好落在定住的象鼻蟲後背上。
他随手轉着那隻銀色毛筆,潇灑至極的往前兩步,從象鼻蟲的頭頂飄然躍下,然後順手拔出腰間佩劍,一個扭身,利落展劍前刺。
長劍從象鼻蟲的下颌深深沒入,直刺要害,隻餘一個劍柄在外。
這行雲流水的一套動作做完,銀甲武将一手收劍回鞘,另一隻手伸出,手中的毛筆憑空一招,那閃爍着銀光的陣法如煙花般破碎,消散于半空之中。
而被解除了禁锢的象鼻蟲隻是抽搐了一下,接着轟然倒地,銀藍色的血液從下颌涓涓流出,蔓延開來。
相比于自己之前幹掉一隻象鼻蟲的狼狽和艱難,這銀甲武将一招一式堪稱優雅,輕描淡寫之間,就斬殺了這隻巨大的象鼻蟲,身上還不沾染半點血迹。
英懷舟看着這銀甲武将一派從容的姿态,又看看那象鼻蟲的屍體,内心對于超凡力量的好奇和渴望達到了巅峰,這顯然是一種她從未接觸過的全新力量體系。
銀甲武将并未将這隻象鼻蟲當做一回事,确認此時象鼻蟲已經死透了,起身就朝着英懷舟這裡奔來。
幾個踏步縱躍,銀甲武将瞬間就到了英懷舟面前,看見英懷舟睜大雙眼看着自己,雖然臉上全是紅藍交錯的血迹,形容狼狽,但眼神清明,呼吸平緩,心中不由得一松。
“女公子可還好?”
銀甲武将一邊說着話,一邊伸出手來,往壓住英懷舟的那具象鼻蟲屍體上随手一拍。
隻見這死死壓住英懷舟,讓她始終不得脫困的巨大屍體,在這銀甲武将的手裡,如同一隻皮球,被一掌掀飛出去老遠。
英懷舟一邊暗暗訝異于這銀甲武将的力量,一邊在心裡品味了一下“女公子”這個稱呼。
對于原身的情況,英懷舟所知寥寥。
雖然借助那隻死去象鼻蟲的記憶碎片,英懷舟已經大體上有了一些猜測,但缺乏具體細節,經不起拷問。
一時間,英懷舟也不知道如何接話,隻得沉默不語,作為回應。
銀甲武将倒也沒多注意英懷舟的沉默,隻覺得小女娘受了驚吓,一時半會還未回神。
他此時正急着将那還死死抱住英懷舟的青衫武者翻轉過來,放平身體,細細檢查。
到了這個時候英懷舟才注意到,這青衫武者身形瘦削,雖然身量已有幾分成人模樣,但面容卻極為稚嫩,居然隻是個少年。
她一時之間有些動容。
銀甲武将默不作聲的在青衫少年的身上上下摸索,細細檢查了一陣,隻略一思索,就将這青衫少年扶了起來,讓其上半身坐直,一手扶住他,另一隻手則掏出了那杆銀白色的毛筆。
英懷舟當即雙眼一亮,她好奇這超凡物品很久了,此時有機會近距離觀察,當然不能錯過。
于是她也上前一步,乖順的幫那銀甲武将扶住青衫少年,一雙眼睛緊盯着銀甲武将操作。
見到英懷舟的動作,銀甲武将隻是望了英懷舟一眼,沒多說什麼,繼續專注的擡起毛筆,向着青衫少年背上的傷口點去。
那毛筆點到的地方又開始閃爍銀光,随着銀甲武将的動作,銀色光點連結成一個玄奧的陣法,在青衫少年的背上一閃而逝,隐入他的體内。
英懷舟盯着青衫少年的面色,一時之間到是生出了幾分緊張之情。
不一會,青衫少年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英懷舟雙眼一亮,心頭一松。
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英懷舟肯定是希望這青衫少年能活下來。
然而還不等英懷舟繼續歡喜,一陣熟悉的感覺陡然襲來。
和上一次看到象鼻蟲的記憶類似,英懷舟覺得頭腦突然一清,幾段斷斷續續的記憶碎片浮現在英懷舟的腦海中。
這一回,英懷舟變成了一個小小少年,正是兒時的青衫少年。
此時他的面前,一對年輕夫妻一坐一躺,面露歡喜,那年輕父親正抱着一個襁褓,遞給他看。
襁褓裡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小嬰孩。
“三郎,快看,這就是你妹妹。”
小少年好奇的盯着襁褓裡的嬰孩,喃喃出聲重複這個稱呼:“妹妹……”
接着畫面一轉,少年似乎是長高了一些,穿着一件素色青衫,似乎是在一處花園的庭院的亭台之中,四周花木繁茂,景觀雅緻。
他的身後正站着幾個仆婦,緊張的護着一個剛會走路的小女孩。小女孩踉踉跄跄,追在他的後面,口中還含糊不清的喊着:“兄長!兄長!”
他回頭看了一眼小跟屁蟲,十分不耐煩的吩咐了一聲:“看好四娘子。”接着一掀衣袍下擺,疾步跑遠。
接下來,畫面再次變化,這一回,少年身量初初長成,頗有姿态,正挺直了背脊,聽面前的夫妻二人說話。
先開口的是那位年輕母親,她穿着一身暗紅色的男式圓領儒衫,頭發簡潔的梳成發髻,隻外面套着一頂玉質發冠。
她正言笑晏晏的哄着懷裡的小姑娘:“怎的又和兄長吵嘴?”
此時近距離觀察,英懷舟才注意到,這位年輕母親,容貌大氣明麗,十分有氣度。她懷裡的小姑娘,正是之前那個追在小少年身後的小女孩。
小女孩年歲漸長,從奶娃娃長成了小姑娘,不過四五歲的年紀,端的是粉雕玉琢,玉雪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