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白了眼又開始不正經起來的某教師,抱着金桔靜靜地看着他一個人不到十分鐘就消滅一大盤毛豆奶油大福,吃完後還靠着抱枕露出一副餍足的表情。
這個樣子真是……沒眼看。
“喲西,吃飽了。”
吃完東西,五條悟癱在沙發上不适地扭着脖子,起身稍稍活動了身體,隔絕着眼罩目光看向身側抱着橘貓一身居家服的少年。
“走吧,該出去消食了。”
消食?
所以是要——
等等,消什麼食,他還沒吃晚飯啊!
被五條悟這麼說木下還未從他的話裡回神,手上瞬間突然多出一隻手,吓得金桔蹭的一下從懷裡跳出來,擡頭隻見五條悟抓着他歪頭微微一笑。
熟悉的表情讓他心裡咯噔一下,瞬間他們消失在客廳裡,完全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
眼前的景物飛快地閃過,耳邊呼呼風聲提醒着他們現在在做什麼。
等他們徹底停下後眼前景色一變,周圍漆黑的環境又在提醒着他五條悟又做了什麼。
借着微亮的月光,木下看清楚四周的環境,四周一片都是茂密的樹林,除了蟲鳴外安靜的有些過分。
但幾乎凝固的空氣和來自暗處裡散發出的、無孔不入的壓迫感在暗示這裡是有多麼危險。
憑借着氣息,他粗略地算了算裡面有多少後,眉頭頓時又皺起來,下意識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卻發現自己穿的是居家服,這套衣服沒有口袋放筆。
所以他隻能靠自己了?
但是東西數量未免也太多了吧,等他解決了估計天都亮了……
木下神色郁悶地擡着頭望着突然發瘋使用瞬移将他帶到野外的某高專老師。
給他發消息不是想讓他帶自己出來找虐的,他是有事想問啊,而且弄出這麼多來,是不是忘記明天他還有課的。
網球部是有早訓的啊!
感受暗處蠢蠢欲動的動靜,五條悟像是沒有看到木下郁悶的表情一樣,目光随意的往某處一瞟,六眼便極為精确的捕捉到最迫不及待的黑影。
吹着夜風,涼爽的風絲打在臉上又讓他好整以暇伸着懶腰,“果然吃完東西活動一下就是好。”
聽着越來越近的聲音,五條悟記起身的側人,偏頭就對上那雙哪怕在夜色下也極為吸引人視線的異眸,瞬間變成五條貓貓歪歪一癱,“川醬,消食結束,接下來該你了喲。”
話落,他就毫不客氣地将人往前方一推。
背後猛然受力,木下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了幾下才勉強穩住腳步,回頭就看到貓貓癱的監護人也在凝視着他。
月色下,沒有眼罩遮掩的蒼藍色眼瞳如深邃古井,目光緊鎖着他,臉上的神情淡了些許,眸中帶着他看不透的情緒。
但視線相接,隻短短一瞬他就讀出五條悟眼中潛藏的意思。
木下身子卻微不見微地一僵,眼中的神采淡下去,眨着眼又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了。”
沉默了一會,最後他還是咽下了嘴邊所有的話,低聲說道,微微動手後,釋放出自己所克制的咒力轉身一個人獨自朝着深處走去。
聲音幾乎融入呼呼的風聲裡。
一股濃稠的、綿密的黑色咒力緩慢流動着,源源不斷的從他的身上散發而出,并将他整個人包裹在其中。
順着他消失的身影,那股無法忽視的負面情緒的咒力随着他也逐漸消失。
五條悟望着完全被洩露出來的咒力所包裹的身影,伸出手嘗試着觸碰那濃郁的咒力。
而手指剛靠近,還未接觸到,指尖維持無下限的咒力就已經被這股咒力所吞噬滲透,而後那滲透的情緒迅速如同蔓延的病毒一樣,擴散到全身。
父母間突然的吵架、多出來的姐姐、母親的哭聲、父親的默不作聲、破裂的家庭、眼前的車禍、躺在血泊裡的母親、醫院裡刺目的白色、臨終的囑托和紅着眼咒罵的父親……無法填補的自責、玩伴的恐慌以及自身的變化、心裡的害怕、貪戀的依賴和扭曲的想法……
這些大悲的情緒堆積在一起,幾乎都可以凝聚成實體。
感受着最為極緻直觀的悲傷痛苦害怕在交織,五條悟收回手,面色是難得的凝重。
無孔不入的負面情緒已經入侵,一切所有陰暗都被完美的隐藏……情緒的逼迫讓五條悟拉下着眼罩,直接遮住六眼。
七海的疑慮還真不是胡言亂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