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繪裡補充了一句:“隻用調查她外出的行蹤就可以了,如果她待在家裡的話,絕對不準幹擾到她。”
“好的,小姐。”
汽車駛離學校,看着窗外不斷倒退的景物,繪裡有點發呆。
如果重要的人開始對你疏遠,一定要在最開始就采取措施。
否則,不知道哪一天,你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高原寺财團是商界赫赫有名的存在,旗下的産業涉及了各行各業,家族連續幾代都是大富豪。
因此,至少在東京,對于高原寺繪裡來說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花江安排了一位很有名的私家偵探,周日的上午,關于立花周六行蹤的報告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上。
但這份報告的内容卻讓繪裡大感意外。
“你确定嗎?”繪裡覺得情報匪夷所思,“你的意思是說,立花她可能對一個叫做盤星教的團體感興趣?”
“是的。”受雇的偵探說道,“她當天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家裡,隻在下午曾外出一次,目的地就是這座‘星之宮’。”
星之宮的信息也附加在内,這是盤星教的主設施。
怎麼可能,立花會對這種事情感興趣嗎?
說她對吸血鬼感興趣的話繪裡倒是相信,畢竟她喜歡的少女漫男主角大多都是這個種族的。
難道說……
繪裡翻了翻另一疊盤星教内部主要成員的資料,無一例外,都上了年紀。
好吧,排除立花暗戀其中某個工作者的假設。
“你憑什麼說她是感興趣呢?也有可能隻是随便停下來看看吧?”
“不太可能。因為她一直站在大門附近,觀望了很久。”
這倒也是。
“她一直站在外面嗎?沒有做其他事情?”繪裡左看右看,都不覺得這棟建築會有哪裡能吸引立花。
“沒有。”偵探搖搖頭,但好像又想到了什麼,猶豫着補充了一句:“但是她最後走之前,摸了一下旁邊的立柱。”
他不知道怎麼描述。雖然,當時這位名叫宮城的目标隻是輕輕地在柱子上貼了一下,但給他的感覺很不一樣。
出于偵探的直覺,他認為這個舉動不像是無意之舉,更像是故意為之。
這算什麼事情,繪裡很無語。“算了,你先走吧。”
“好的。請問今天還需要繼續嗎?”
繪裡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吧,不過沒什麼特别的事情的話,就不用來告訴我了。”周一她要去上課,晚上也還有鋼琴課,時間很緊。
“好的。”
偵探從她的書房離開,繪裡拿起那疊資料仔細翻看。
關于立花本身的行程隻有一頁,剩下的都是被立花駐足的“盤星教”的資料,這個部分倒是厚厚一疊。
左看右看,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宗教團體而已。
“算了。”反正繪裡也不是想探究立花所有的秘密,她隻是害怕朋友突然的疏遠而已。
“盤星教啊……”繪裡伸手點了點第一頁,那是教宗田園茂的照片。
不管怎麼樣,立花顯然是對這個組織感興趣。既然這樣的話,自己當然要幫她。
隻要是她的願望,無論什麼,自己都會幫她達成。
完成這件事情的話,她大概就會變回之前的樣子了吧?隻是,不能暴露自己派人跟蹤她的事情……
繪裡把手裡的鋼筆轉了一圈,“看來,要想一個自然點的方式呢。”
——
原田宏二剛從書房出來,就被另一個人叫住了。
“原田偵探,請等一下。”
叫住他的是高原寺家的管家,花江。
“啊,請問您還有什麼吩咐嗎?”對方雖然隻是管家,但誰都知道花江是高原寺夫人的心腹,在高原寺家也是絕對不能小觑的人物。
“關于你今天的行程,就不用再去了,委托費我會照常付給你。”
原田感到為難,“可是……”
“沒有什麼為難的,沒有報告呈上來,自然表示毫無異樣。小姐就是這樣吩咐的,不是嗎?”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花江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原田偵探,隻需要你自己夠聰明的話,這件事情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原田連連點頭,“明白,明白。”
腦補了一出豪門内部的利益糾葛,原田一句也沒敢多問。
反正錢拿到手就行了。
“既然這樣,原田偵探就請回吧。千惠,送送客人。”
原田在女傭的帶領下朝大門走去。
看着他離開,花江轉身朝另一個房間走去。
繪裡是她從小帶大的孩子,她生長在高原寺家,還沒有學會到底該怎樣對待朋友。因此在她自己學會之前,自己會幫助她守護這段友情。
真是的,竟然會派偵探去跟蹤自己的朋友,真是讓自己操碎了心。
邊在心裡歎氣,花江推開了夫人的房門。
“花江,你來了。”
“是的,夫人。”
高原寺夫人正在插花,和花江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停下手裡的動作。“怎麼樣,繪裡有同意去京都念高中嗎?”
花江搖搖頭,“小姐依然堅持要去聖賽羅高中。”
高原寺夫人歎氣,“這個孩子,脾氣還是這麼固執。花江,你在她的身邊,一定要想辦法勸她改變主意。”
“好的,夫人。”猶豫了一下,花江還是問道:“夫人,小姐一定要去和那位加茂家的公子結婚嗎?恕我直言,加茂這個姓氏我們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是的。”高原寺夫人的眼睛裡也帶上了煩惱,“但是這件事并不是我決定的,做決定的是大哥。但我相信以大哥的為人,他決定的事情一定有道理。”
花江不再多言。
能讓高原寺家的獨女遷就到這種程度的結親,對方甚至還不是本家的少爺。這個加茂家,到底會是什麼人呢?
——
立花把一副打散的撲克牌背面朝上,然後一口氣把牌抹開。
盡管不是第一次進行這個實驗,但她還是很緊張。因為她很擔心自己的這種能力會中途失效,這樣一來自己的計劃就要全部推倒重來了。
早知道當初應該多向夏油他們打聽一下有關咒力的事情的,他們所說的“術式”,應該不會突然消失的吧?
立花不确定。
她把手懸空在牌的上方,什麼都沒有發生。接着她伸出一隻指尖按住其中的一張牌,整幅牌被蓋在反面的花色瞬間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這些并不是她“看見”的,但感覺比看見更加清楚。
她選擇最左邊的三張記下花色,草花3,梅花2,黑桃Q。
然後她把牌翻開,分毫不差。
立花松了一口氣,至少這項能力現在沒有消失。
但今天想進行的實驗還有一項。
她移動其中一張撲克牌,保持着背面朝上,把它單獨放在桌面一側,不與其他的牌有任何的接觸。
這一次她伸手按住了桌角,這裡離所有的牌都很遠。
但這一次,同樣能清楚看見牌下方的花色。
立花松開了手,這樣一來事情基本就搞清楚了。
這種類似于“探查”的能力,發動的必要條件就是“接觸”。直接用手碰到也好,中途通過什麼東西作為媒介也好。
剛剛那張牌,就是以桌子作為媒介的。她的手碰到了桌子,而桌子又碰到了牌。
今天她用星之宮前面的立柱做過實驗了,手摸上去的時間雖然很短,但柱子的内部構造的确也浮現在了她的腦海裡。
但探查立柱可比看撲克牌更加費力。
立花想起了五條曾經說自己的咒力很弱的話。所以她猜想,“咒力”說不定就是支持這項能力工作的必要條件,想看的東西越複雜,咒力消耗的就越快。
大概就像充滿電的筆記本電腦,看視頻和看網頁所消耗的電量是不一樣的吧。
“應該沒有什麼遺漏了。”
到目前為止,自己的計劃一切進展順利。在正式行動之前,自己每天都會确保這項能力還能正常使用。
達摩苦修會的資料她也有調查到,雖然從網絡上隻能看見理事們簡單的名字,但隻依靠着一點也足夠了。
其中有一位理事的名字姓一條,這個姓氏在東京很少見。
很巧,立花剛好記得,最近聲稱要加入大選的某位政治家,也姓一條。
網絡上有這位參選者的資料介紹,信息可比理事們詳細。這位參選者家庭成員上,弟弟一欄寫着“一條信彥”,和那位苦修會的理事同名。
如此一來,就可以确定達摩苦修會的确有不一般的背景。
至此,就可以進行計劃的第二步了。
立花朝椅背上一靠,喃喃自語。
“問題是,要怎麼樣才能進到星之宮的裡面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