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藍鷹學院,等級測驗在一段清唱式的獸神禱告音中正式開始。
四年一班的近五十位雄性獸人都不由自主的摸着自己垂在耳邊的獸神發帶默默禱告,好像這些發帶上各種色彩的繡花和雲紋像是能承載獸神大人的保佑一樣,隻要誠心禱告他就能聽見。
“秦思故六星七界。”
“顧晨六星四界。”
“下一位是绉虛白。”
班主任何歲面無表情的報着名字,報到名字的就到講台上摸一下測驗石,那巴掌大的石頭原本是灰褐色的,當具有戰階的雄性獸人将手放上去之後就會立刻變成與他體内戰階相等的顔色。
绉虛白上去前特地看了一眼身後的秦越,然後滿臉自信的将手放在了石頭上。
三秒之後,班主任道:“绉虛白六星八界,目前四年級組進步最大,再接再厲,不要驕傲,希望下次測驗的時候你可以突破七星。”
绉虛白喜滋滋道:“好的老何。”
“最後一位,秦越。”何歲說的時候特地又盯了一眼上季度末測驗等級,然後看向了他。
顧晨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打氣,秦越輕呼一口氣,從未信過神明的他也借着摸耳朵的時候碰了碰自己的發帶。
其實作為一個戰士,戰階漲沒漲最清楚的莫過于自己,每一次的升階的時候,晶石所處的丹田部位都是刺痛的,而這樣的刺痛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心裡想着大不了還是六星九界的結果,他安慰自己,反正所有的人,都習慣了。
呼——該來的始終會來,完了他走上講台,手放在了那清涼的磨砂表皮上……
一秒。
兩秒。
三秒。
四秒……
足足十秒鐘,一個五十個人的教室針落可聞……
“六星八界?”最先喊出來的是绉虛白,他這會還真不是嘲笑他,純屬驚訝,“怎麼會下降呢?”
“卧槽,戰階也會下降?”
“不是隻有年紀大的戰士才會下降嗎?”
“我父親說戰階飽和也會下降的!”
“難不成秦二已經飽和了?”
“噓——小心給他聽見打死你!”
“我能怕他?那我剛剛聲音大不大?”
“我估計是上回作弊了。”
“……”
一時間各種揣測和質疑撲面而來,秦越自己都愣住了,他都已經習慣了自己止步不前,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居然還能倒退?難不成他的戰階真的飽和了?
還是,獸神大人沒收了他做一名戰士的資格,所以他不得不恢複自己本來的身份?一個十六歲才分化的雌性?
沒有人能理解一個作雄性打扮,接受戰士的信仰和教育,包括性取向都定型的獸人,突然有一天變成另一個性别的痛苦。
尤其是那個性别在這個社會是時刻被‘監控’的群體,沒有出息的雌性就是廢物,連下人都不如,有能源師意識海的雌性,就成了家族資産,連婚配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他原本都想好了,要将這個秘密一直藏下去,拼命的供給能源石,隻要戰階升到十星以上就可以去魔獸山的傭兵團當傭兵,一輩子也不回來。
可是現在,現實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吵什麼吵?!”何歲也是不耐煩中帶着驚訝道:“你再重新放上去一遍。”
秦越立馬照做,生怕剛剛是出錯,他幾乎将整個手心都貼在了石頭上,那粗糙的石頭粒子,膈的他指尖泛白。
可是三秒鐘之後,依舊是六星八界。
這一次,沒有人讨論了,像是定了結局,對立的眼中都是幸災樂禍,要好的都成了同情憐憫。
他最讨厭的就是這種感覺,像是回到兩年前突然停止的時候,每一道目光都猶如針刺。
何歲托了托他那周年不換的黑框眼鏡,努力穩住脾氣問:“你按時供給了嗎?”
秦越啄米似的點頭,“供了。”何止供了,他的供給比别人多出一倍,為了這樣的供給,每天精疲力竭。
“那可能就是你這兩天身體不适,短暫退階,會回來的。”
“真的嗎?”秦越看向他,眼中依舊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