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顔灼說起洛晖的時候,眼角眉梢卻略微帶着幾分諷意,還叮囑:“師妹,如今你不記得許多事,有師兄師姐在,倒不必對誰都小心翼翼。隻是在這五長老跟前要千萬仔細,莫要輕信了他。”
想到這裡,蕪清璃不由得眼皮一跳。
白格看她臉色不好,也不懼怕,隻又揚起笑臉問道:“蕪小師姐不如先用午食?裘師兄他們應當也快回來了。”
蕪清璃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接過食盒。
便是擔心顔灼他們,她也不能硬闖掌門居所……不對,她為什麼要擔心小雲峰的人?
她可是千靈門的線人,怎可如此自先倒戈!
狠狠在心下譴責了自己一番,蕪清璃又安慰自己:為了獲取小雲峰的秘密,我擔心他們也情有可原……沒錯,就是這樣!
想通了這點,她才總算恢複了正常的神色。
白格道:“蕪小師姐,那我先退下了,等師姐搖了鈴兒,我再來取食盒。”
九霄門在各個待客的廂房中都挂了一個靈鈴,鈴铛的響聲隻有拿着對應靈鈴的小童才能聽到,如此既不擾人,又不會怠慢客人。
蕪清璃應了一聲,見白格不似其他人一般對她避之若浼,忍不住笑着問道:“你怎麼不怕我?”
白格愣了下,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起初他被分到白松院時也很是憂心了一番,但當真見到小雲峰的人後,發現他們并不似外界傳聞那般怪異,反倒很好相處。雖然之前的蕪清璃性子驕縱,偶爾有些難伺候,但也還沒到懼怕的地步,更不用說失憶後的蕪清璃了。
白格撓了撓頭,道:“我不知道為何要怕蕪小師姐,小師姐是客,我被安排到此侍候客人,豈有害怕的道理?”
蕪清璃越發彎了眉眼,也不再問:“好了,你先去休息吧。”
“是,蕪小師姐慢用。”
白格退下,蕪清璃提着食盒進房用飯,她隐隐猜到洛晖叫師兄師姐過去應當與她有關,或許等下她也會被喊去,于是加快了夾菜的速度。
隻是她還沒吃飯,白格便又敲響了她開着的房門。
蕪清璃擡眼看去,隻見白格身後站着一名面生的弟子,疏淡的眉目中透着幾分倨傲。
“蕪師妹,長老們有話要問,跟我走一趟吧。”
蕪清璃放了筷子,嚼了嚼口中的菜咽下,起身和善道:“這位師兄,長老可有說是什麼事?”
那弟子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上下打量了蕪清璃一陣,但依舊态度冷淡:“去了便知道了。”
他目光一掃桌上的飯菜,絲毫不覺在飯點打斷人有何不妥,徑自轉身道:“蕪師妹,走吧。”
這人可真……
蕪清璃壓下火氣,對白格道:“白格,煩勞你幫忙收拾一下飯菜。”
說完,挂起微笑跟了上去。
一路上,那名弟子就隻負責帶路,多的話一句不與蕪清璃說。
蕪清璃覺得這人的作态莫名有些熟悉,想了一路,直到被領到雲星樓前,她才弄清這熟悉感源自何處。
這不就是話本裡趾高氣昂的領路太監麼!
她也不細究這無端冒出來的靈感,想來應當與昨夜夢境中她下意識脫口而出的魇妖一般,都是她失憶前的零碎記憶。
如此想着,她已經走到樓内。
随着缭繞香煙入目,幾道蒼老男聲傳入耳中,氣氛一下子壓抑起來。
待掀起綴着流蘇的隔簾,蕪清璃便見到了站在正中的裘安幾人。
以及坐在上首的四位長老。
蕪清璃掃了一眼便低下頭,上前恭順道:“弟子見過幾位長老。”
按照年齡與先前顔灼的描述,她将幾個長老暗暗對了一遍,有些驚訝。
原以為坐在主位的應是代掌門洛晖,沒想到卻是大長老嚴渠,洛晖反而坐在最邊側。
且方才那一瞥,幾位長老的臉色都不大好看,反倒是洛晖看向她的目光隐含擔憂。
不待蕪清璃理順其中玄機,忽聽嚴渠重重一拍扶手,用渾厚威嚴的聲音質問道:“蕪清璃,我問你,你可私自曾服用過邪道丹藥?”
蕪清璃一愣。
這是疑心她心術不正,興師問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