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雙手扶住宋枕棠,肩膀上的觸覺溫熱但陌生。
她下意識擡頭,正對上蕭琢睇來的視線,但僅有一瞬間的觸碰,兩人就同時收回了視線,蕭琢也松開了扶她的手。
房間内一時陷入沉默,宋枕棠有心道謝,卻又說不出口,最後隻是輕咳一聲,扶正了鬓邊的金簪。
蕭琢并不在意,他退後一步,先拱手行禮,然後主動問道:“聽說,公主有事找我。”
沒想到他如此直白,宋枕棠反倒不知說什麼了。她看向身旁的圈椅,擡手道:“将軍先坐。”
蕭琢狐疑地蹙了下眉,卻沒說什麼,依言坐下。他看向宋枕棠,半晌過去,卻始終未見她開口。
他隐約記得宋枕棠今日仿佛是被皇後召進宮去了,難道是帝後有什麼旨意?
思及此,蕭琢幹脆直接開口問道:“殿下,可是宮裡有事?”
宋枕棠原本還糾結着不知如何開口,這會兒聽他主動問,便也不再猶豫,坦然地點了點頭。
“母後将她身邊的大姑姑玉榮送到了我身邊。”宋枕棠語氣裡還難掩不悅,但并未當着蕭琢的面抱怨什麼,她雖然任性,卻知輕重,“畢竟是父皇賜婚,日後,你還是宿到主院來,與我同住。”
她說得直白,語氣相比于商量,更像是居高臨下的命令。
蕭琢先是有些詫異,半晌輕挑了下眉峰,沒聽清似的,問她,“殿下是認真的?”
方才還算理直氣壯,這會兒被蕭琢一質疑,宋枕棠的面上便忍不住有些羞惱,她擰着秀眉看向蕭琢,不高興地質問:“你不願意?”
能和她同住一室,怎麼看都是蕭琢得了便宜吧。
宋枕棠使勁瞪他。
她自以為兇狠,蕭琢卻莫名有些想笑,他抿直唇角掩飾情緒,搖頭,“臣不敢。”
宋枕棠這才滿意,哼了一聲,說:“隻是緩兵之計罷了,即便我們睡在一間屋子,你也不許上本公主的床。”
她說着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按在桌角的手指都緊了緊,繼續威脅道:“更不許對我有任何非分之想,否則,我父皇絕不會放過你。”
蕭琢到底沒忍住眼底的笑,他看着宋枕棠,點頭承諾,“臣不敢。”
見他還算恭敬,宋枕棠終于滿意,她矜傲地嗯了一聲,學着宣成帝那樣給一巴掌再給一個甜棗,安撫道:“不過,你也不必多心,你我畢竟夫妻一場,隻要你不是犯了什麼謀權篡位的死罪,日後無論發生什麼,我總是會替你在父皇面前說話的。”
她隐晦地提醒,“隻要蕭将軍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聽到這,蕭琢總算明白今日這一出是怎麼回事,看來,她還并不知宣成帝賜婚的真正目的。
想到三個月前,宣成帝與他說的那番話,蕭琢心底無聲一歎。
宋枕棠見他不回自己話,不悅地問:“蕭将軍,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蕭琢回神,對着宋枕棠一拱手,“臣先多謝殿下的庇佑。”
夕陽西下,轉眼就到了晚膳時候,雖說宋枕棠派秋桑去衙門叫他時說是要與他一起用膳,但蕭琢知道,那不過是借口罷了。
他很有眼力見地沒有久留,答應晚上會回後院之後,便拱手告退,又回前院處理未完的公事去了。
沒有他在,宋枕棠的确能松快些,但聽到他是回去處理公事,也不禁愣怔了下,無論如何,公事上倒是頗為勤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