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蕭琢仍在休沐之中,衙門就算有事也該副統領處理,怎麼會這麼忙?
宋枕棠稍有疑惑,但也沒多想,直到不多久向平來回禀,說蕭琢仍在處理公事,晚上怕是不能過來了。她才隐約意識到,蕭琢怕是在故意躲着她。
可為何要躲她?
宋枕棠想不到原因,便以為是自己多心了,可之後一連三日,她都沒見到蕭琢,讓紫蘇去問向平,他也隻說蕭琢忙于公事。
這下,她幾乎可以确定蕭琢是在刻意躲她,而且是在兩個人同住了一夜之後,開始躲她。
他這是什麼意思?嫌棄她,厭惡她,還是不願意和她太過親近?
宋枕棠彼時正在看書,撚着書頁的手指不自覺用力,一翻頁險些将書直接撕成兩半。
自小到大,還從未有人敢用這樣的态度對她。宋枕棠深吸一口氣,對紫蘇說:“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許蕭琢明日再出門,我要見他。”
紫蘇猜到她心中的不悅,卻不得不提醒,“殿下,明天是裴大姑娘的生辰。”
宋枕棠一愣,“明天?”
她懊惱地敲了一下自己的頭,竟是把這麼重要的事忘了。
宋枕棠隻好先把蕭琢抛開,“那先不管他,還是表姐的生辰宴重要。”
翌日,宋枕棠特意起了個大早,玉榮親自過來伺候,一邊給她挽發,一邊忍不住問:“殿下,裴大姑娘身份到底不同,驸馬今日不陪您一起去嗎?”
叫蕭琢陪她赴宴,豈不是比殺了他還痛苦。
宋枕棠冷哼一聲,沒搭言。
玉榮見她這态度,就知道她定然還在生蕭琢的氣。不怪公主,連她這個做奴婢的都有些摸不着頭腦,實在不懂驸馬這到底是鬧哪一出。
可她能勸公主,卻管不着驸馬,玉榮沒再多話,挽好發髻之後,又伺候宋枕棠更衣。
既是赴宴,自然要穿得正式些,但為了不搶主人家的風頭,選的裙子是相對低調的水綠色,不若平日的水紅嫩黃那般張楊,卻添了幾分恬淡溫柔。
一切都收拾完畢,也不過才過辰時,和宋枕棠估摸的差不多。她故意沒讓人準備早膳,就是想去郴國公府和裴之婉、裴之娴一起用早膳。
可偏偏事不如人願,馬車離着郴國公府還有兩條街的時候,忽然就停了下來。
“怎麼了?”宋枕棠坐在馬車裡,隐約聽見外面有動靜,奇怪地問。
紫蘇正跟在外面,聞聲答道:“殿下,前面仿佛是出了什麼事,幾輛馬車都停下了。”
這條街算不得寬敞,幾輛馬車堵在一起,想來不會是什麼小事,宋枕棠根本不用往外看,也能猜到前面是什麼糟心的情況。
想要掉頭改路,後面卻也有一輛馬車,隻怕有些麻煩,宋枕棠不愛在外面擺架子,總歸時辰還算早,她道:“先等一等吧。”
紫蘇問:“殿下,馬車裡太悶,您要不要出來透透氣?”
人多,宋枕棠不願露面,“算了。”
可她不露面,卻是有人認出了她的馬車。沒多久,就有人過來見禮,宋枕棠聽着她們自報家門,都不認識,便隻坐在馬車裡和她們說了幾句話。
直到紫蘇來禀報,“殿下,襄南王府的蘭儀郡主來了。”
蘭儀郡主是宋枕棠的堂姐,兩人年歲相當,小時候曾一起讀過幾年書,但兩個人都是争強的性格,一直不太對付,後來慢慢長大後,蘭儀就很少再進宮,兩人也沒見過幾次。
上次見仿佛還是除夕夜宴,但當時并沒有說話,宋枕棠對蘭儀沒什麼好印象,不想見,又不得不看在她身份的面子上,給幾分薄面。
但宋枕棠不願自降身份,她仍舊沒下車,隻撥開了車窗上遮掩的窗帷,正看到蘭儀屈膝見禮。
宋枕棠嗯一聲,客氣道:“堂姐不必多禮。”
相較于小時候,蘭儀的性子已穩重許多,她看着高高在上的宋枕棠,壓下心底的不悅,語氣親近地寒暄:“堂妹也是要去郴國公府赴宴?”
宋枕棠不欲多說,隻簡單點了點頭。
蘭儀卻隻當沒看出來她刻意的疏離,溫柔一笑,問:“堂妹才新婚不久,今日出門赴宴,怎麼不見驸馬陪着一起?”
宋枕棠擰起眉,随意敷衍道:“他貴人事忙,父皇召他。”
話音剛落,那邊忽然響起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宋枕棠和蘭儀一齊朝那邊望去,隻見一隊巡街的龍虎衛朝這邊走來。
為首的那人沒穿铠甲,隻一身窄袖常服,那身形高大英挺,不是蕭琢又是誰。
宋枕棠才剛扯過慌,下意識就去看蘭儀,卻沒看到她有什麼反應。
……好在沒人知道他是蕭琢。
宋枕棠悄悄松口氣,卻聽那邊不知是誰铿锵有力地行了個禮,對着蕭琢大聲道:“蕭将軍,您終于來了!”
宋枕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