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他們注定得不到答案,隻在宋枕棠叫起的聲音中藏起心底的疑惑,再度俯身。
實際上蕭琢也疑惑,甚至可以說是受寵若驚,不明白宋枕棠怎麼忽然想起要介紹他來了。
實際上宋枕棠隻是因為想到蕭琢方才給她塗藥的事,他随身備着傷藥,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經常受傷。
在蕭琢成為她的驸馬之前,她就曾聽父皇許多次的提起過他。其中印象最深刻的當屬多年前那次睦州平亂。
本來是十成十拿下的一場平亂。因為屬下有叛軍的奸細而變得艱難起來,蕭琢自己也被埋伏設計,迎戰時從背後被人射中,光是右手就中了四箭,險些命喪沙場。
絕境之下,聽說還是蕭琢孤軍深入擒住了對方首領。而捷報送到燕京時,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全。
宣成帝收到奏折又急又氣,當即就賜下去了一大堆的傷藥和封賞。其中甚至還有宋枕棠的一枚小小玉佩。
她當時差不多六七歲,最是崇拜浴血疆場的大英雄。蕭琢彼時也雖隻有十六七歲,但已經在沙場上摸爬滾打數年,是繼他的父親去世後,大齊朝的新戰神,十分得百姓擁護。
但後來不知為何,他在衆人口中的形象,就從英武的少年将軍變成了殺人如麻的暴虐之人。
連帶着宋枕棠對他的印象也跟着轉變。
但無論如何,他鎮守西北多年,總是功大于過的。宋枕棠也不希望衆人總是用那些冷血的詞語去議論他。
他并不是那樣的人。
何況蕭琢現在已經是她的驸馬了,就算兩人之間沒有感情,她也不希望總有人在背後議論他。
她想着,故意比方才叫起時慢了一些,果然衆人起來之後,不敢再用那樣探究的眼神去看蕭琢,她十分滿意。
蕭琢大緻能猜到她的用意,面上沒什麼表情,眼底卻有一道微光閃過,隐約洩露了他的情緒。
衆人起身後,宋枕棠和蕭琢也要在垂花門分别,一個随男賓往前院去,一個到後院。
縱使甚少有人敢真的欺負了宋枕棠去,但蕭琢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對秋桑囑咐道:“公主若有事,就派人去前院告訴我。”
秋桑根本沒想到驸馬還記得關切公主,愣了一下,忙欣喜地應了,“是,奴婢曉得了。”
說話間,宋枕棠已經被衆多貴女一同擁簇着往後院去了,蕭琢擺手示意秋桑快些跟上,然後站在原地目送她們離開,直到徹底看不見影子之後,他才轉身往前院去。
如春水所說,今日來赴宴的賓客實在不少,随處可見年輕的勳貴公子,三兩成群,時不時就停下寒暄客套幾句。
蕭琢孤身一人穿梭其中,多少顯得有些不合群,但他并不在意,徑直繞過人最多的湖心亭,并不想與其他人多交談。
然而蕭琢沒想到,在這裡也能遇見旁人。
一個身着寶藍色錦袍的年輕男人從不遠處的小徑走過來,他似乎也沒想到會遇到别人,看見蕭琢的時候明顯愣了愣。
兩人不着痕迹地對視一眼,蕭琢确認自己并不認識對方。
那人卻仿佛認識蕭琢,朝他的方向走了過來,并拱手揖了一禮,“在下趙桓,見過蕭将軍。”
趙桓?
聽到這個名字,蕭琢眉眼微微一動,朝他回了一禮。
趙桓主動道:“将軍在西北多年,京中沒有舊友嗎?不若我們同行。”
蕭琢拒絕道:“不必了。”
趙桓也不勉強,笑了笑便拱手先行,蕭琢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緩緩眯起了眼睛。
趙桓,他自然聽過這個名字,今年的新科狀元,如今的翰林院六品修撰。
但除此之外,他還有另一個身份,是宣成帝最先看中的女婿,宋枕棠原本的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