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明夏交代道:“我早些已用靈力封住傷口處的血脈,免得失血太多,你先休息,切勿亂動,我去叫宋叔來。”
伏明夏關門離去,榻上的段南愠坐了起來,他擡頭從木窗看出去,見她青碧的背影消失在竹林小道間。
段南愠點住全身穴道,森白魔氣轉動,自動修補傷口。
他受過的傷太多,更别提那數百年間的囚禁放血,這些外傷根本算不上什麼特别,應對起來輕車熟路。
輸了便輸了,他原本便沒有要奪第一的意思。
地階法器,不過是垃圾。
從一開始,他想要的便是第二名的獎勵,千年冰蓮。
那冰蓮不僅能修補神魂,還能滋養靈力,助人修煉。
察覺到有人靠近,他收斂魔氣,重新露出虛弱之态,隻見宋崖一腳踢開門,手裡帶着藥箱,上來就在桌上啪嗒一身打開,回頭一看,皺眉道,“怎麼又是你小子,把傷口處的衣料除了!動作快點,我那邊的靈爐還燒着丹呢!”
段南愠:“我……”
“這不是秦驚寒的刀意嗎,傷口也合他的法器形狀,你小子……不會觊觎明夏被發現,差點被亂刀砍死的時候,被明夏救下了吧?”
宋崖痛心疾首,“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的靈石誰還?”
段南愠斜靠在床榻上,垂首間青絲落下,遮住他那好看得動人心魄,脆弱至極的臉,他聲音低啞,夾着些許空然,“這麼說,他們二人,果然是……”
宋崖一把扯掉他傷口處的布料,動作之粗暴,讓忍耐度極高的段南愠也微微皺起了眉頭:“……”
裝不下去了,愛誰誰吧。
宋崖:“你别多想!”
他一邊手腳麻利地處理傷口附近的衣料,一邊開口道,“他們二人,那是異父異母的親姐弟!感情好是自然的,可絕沒有那些八卦修士傳的離譜,什麼青梅竹馬,未來道侶,這兩孩子是我看着長大的,我能不了解嗎?”
段南愠身上的衣杉眨眼間便被除的幹淨,他卻并不在意,而是用有些幹癢的嗓子問:“姐弟?”
宋崖絮絮叨叨:“别看明夏如今才十八歲,其實,她早秦驚寒八百年就出生了,不過當時被魔氣入體,命懸一線,被迫冷凍起來,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看人很準,你小子看她的眼神不對。”
段南愠虛弱笑道:“如何不對?”
宋崖:“說不上來。”
宋崖手腳麻利,處理完外傷,又靈力灌入修複段南愠的内傷,靈力修補間,宋崖有些驚訝,“你的傷……自己療愈過了?”
段南愠:“用之前在藏經閣翻到的法子,自己處理了些。”
“久病成醫,你有這樣的法子也不稀奇,”
宋崖給他留了幾瓶藥,臨走前警告,“别惦記明夏,這山門内外惦記她的人海了去了,可你知道為何沒人追求她嗎?”
段南愠吐出幾個字:“因為他們不配。”
宋崖:“什麼?”
怎麼方才恍惚間,從這渾身是傷的小劍修口中聽到了一絲說不清的淡漠殺意?
這殺意和尋常的嫉妒之情不同,是一種對命的漠視和狠戾,倒是有幾分魔修的氣質……
他在細看,這榻上的少年五官柔美俊逸,面相并不兇惡,方才的感覺,大抵是自己的錯覺。
段南愠垂首:“請宋門主解惑。”
宋崖惦記着爐裡的丹藥,回話也匆忙:“你不知道?但凡偶爾去伏羲八卦談的靈海中看看,也不至于如此!”
他頓了頓,道:“明夏身上早有婚約,她的未婚夫,是昆侖掌門長子江槐亭,未來昆侖的接班人!待到兩人結丹後,便要舉行大婚,從此共度長生大道,哪有别人的機會。”
床榻上的劍修卻笑了起來。
宋崖這門半天跨不出去,實在是好奇心作祟才回頭多問了幾句:“你笑什麼?人家是天之驕子,仙N代,家裡多少天材地寶,靈石法寶,數不勝數。伏羲昆侖聯姻,也是天作之合,你有什麼,你隻有一屁股的欠款!對了,今天的治療是我親自出馬,加收五百下品靈石的門主診費。”
這普通小比外傷,叫個其他醫修弟子來處理便是,明夏非要把他從丹房裡拉出來,說是秦驚寒的債,得他這種頂級醫修出手才行,宋崖被這馬屁拍的悠悠然,回過神後手裡已經被塞了醫箱。
靈石是見不到的,但賬是越記越長的。
段南愠一瞬間似乎笑了,低聲說了句什麼,宋崖沒聽清,但聽見遠處靈爐方向傳來悶悶的爆炸聲,當下宋崖心裡便咯噔一下,慘叫一聲,喊着“我的寶貝靈丹啊啊啊啊啊!”便沖出門去。
若是他聽清了,便該覺得段南愠比武比壞了腦子。
那比武時差點被人砍死的劍修,口中竟說的是——
“昆侖又如何?成婚之前,有沒有昆侖此門,還未可知。”
這世間人人都有想得到的東西,且大多都是别人的寶貝,于是巧取豪奪,殺人越貨之事數不勝數。
更何況,即便沒有此事,那昆侖,他也早晚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