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陳樾沒再說了,拿過她的碗給她盛湯。
早飯有意無意地錯過,這晚上兩人終于坐下來好好吃飯,仿佛未曾和離過一樣。
隻是……
“很晚了,你走吧。”
剛吃完飯,棠袖就說出這麼句話。
陳樾對此回應道:“是很晚了。所以能申請留宿嗎?”
棠袖拿帕子擦擦唇,動作十分優雅,語氣也很優雅:“你覺得呢?”
陳樾道:“我覺得能。”
“那你就覺得吧。”她連橫他一眼都是優雅的,“流彩,送客。”
臨走前,陳樾沒忘給海東青喂了點肉。
喂完他道:“夜裡可能還要再喂。”
棠袖哪裡聽不出他又在拐彎抹角地表示想要留宿,但她完全沒接腔,隻說:“知道了,我夜裡起來喂。”
再一再二不再三,陳樾說不出第三遍,隻得離開。
好在棠袖有送他到門外。
“我走了。”
陳樾看着棠袖,有些依依不舍。
倘若他能臉皮再厚點……
相比起他,棠袖一如既往的潇灑。她意思意思擺了下手,目送陳樾駕馬闖入夜色。
可别說,那背影好像真有那麼點小落寞。
不過關她什麼事呢?
又不是她落寞。
棠袖扭頭回去,邊走邊吩咐廚房多備些兔肉,或者乳鼠肉也行,她先去睡上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準點喊她,她起來喂海東青。
流彩應下。
于是一個時辰後,被從睡夢中叫醒的棠袖幾乎是腳不沾地地飄着過來。
因流彩她們沒法靠近海東青,棠袖隻得自己拆開紗布給它檢查傷口。确定恢複得可以,沒有感染,棠袖重新上藥包紮好,開始喂水喂肉。
可能托了陳樾的福吧,棠袖這次投喂很順利,水剛倒進去海東青就咽了,肉也一樣,整個隼顯得特别乖。棠袖沒忍住點點它毛茸茸的小腦殼,隻要挺過今夜,它定然能恢複康健。
之後棠袖又睡了一個時辰起來喂了次,等等又喂了次。
一夜這麼少食多餐,等到天亮時分,看海東青眨眼的速度比夜裡快上不少,棠袖又點了點它腦殼,她似乎能好好睡個回籠覺了。
說是回籠覺,等真睡醒,杜湘靈已經自娛自樂玩很久了。
“夜裡累壞了吧?”杜湘靈接過浸了熱水的巾子給她擦臉,無需她問就主動說,“不用擔心,我剛才看了,狀态不錯,正嗷嗷待哺等你呢。”
棠袖道:“它有勁嗷了?”
杜湘靈:“哦,這倒沒有,我形容的誇張了點。”
起床迅速洗漱一番,棠袖水都沒來得及喝就去看海東青。
如杜湘靈所言,乖隼的狀态比清晨時好了不少,甚至一見她就張開喙,一副要她趕緊投喂的樣子。
棠袖欣慰,知道餓就好。
她坐下來給海東青換藥,廚房也端來切好的新鮮鴨肉。海東青如今也算是莊子的一員了,合該換換口味。
海東青就這麼在莊子裡住下來。
眼看小滿過去,芒種到來,海東青在莊子裡養了半個月,傷一天比一天恢複得好,陳樾也借口海東青登門許多趟。棠袖起初還沒覺得怎麼,漸漸的就煩不勝煩。
海東青痊愈的那天,棠袖半點都不帶猶豫,直接連鳥帶窩全扔給陳樾,叫他帶着他的好幌子走,别老是過來擾她清淨。
陳樾還能如何,隻能孤零零地帶着海東青離開。
沒海東青要養,棠袖一下子就不忙了,又去看人種地。
然而這天一日比一日熱,盛夏即将來臨,棠袖一身嬌皮嫩肉不太能受得了太陽暴曬,剛好春酒也喝完了,她幹脆收拾收拾回城。
來時輕輕松松什麼都沒帶,回去時大包小包裝了不知多少輛車,全是這段日子她以棠府小姐的名義跟各大世家相互往來收受的禮物,竟比以前她是江夏侯夫人時收到的還多。
對此,棠袖稀奇不已,難不成這還能成為新的發家之道?
棠府衆人看她跟搬了趟家似的,也十分唏噓,怎麼這和離後反倒比出嫁前還要受歡迎?
瑜三爺更是大驚失色。
不過他大驚失色的點和大家不太一樣。
“藏藏,你這溫泉泡得沒用啊,”他問,“難道是有什麼小妖精偷偷吸了你的精氣,怎麼你瞧着更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