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師姐将那些東西放在地上擺好，然後站了過來。

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如沐春風般的笑，比入冬的第一捧雪還潔淨。

微風吹動着地上的青草，林間的樹梢，葉簇中的花朵，也吹動着幾人輕柔的發絲。

這一刻，師姐妹之間沒有隔閡，沒有秘密，像是生于天地間的花草樹木，坦誠笑着。

有的隻是喜悅，她們看着長大的小師妹終于突破了八年辟谷期，到達引氣境了。

就像是養育一個襁褓中的嬰孩，今日終于看着她成年長大了般。

姐妹幾個站成一排，期待地看着地上的物品。

丁婉墨拿出一道符捏着，然後扔出去。

符在空中爆開，變成了數十朵橙黃的小火苗。

小火苗落在物品的引線上，引線立刻被點燃，發出燃燒的滋滋聲。

在引線燃完的那一刻，扶鹿終于知道地上的為何物了。

“本來想煉個與衆不同的丹，沒曾想研究出這稀罕玩意兒了。它升天之後就像炸開的花一樣，所以我給她取了一個夢幻的名字——煙花！”

丁婉墨仰頭看着煙花騰空升起。

咻——

嘭——

所有的煙花同一時間炸開，将天空染成了藍紫色。

“這次用的是經過我改良後的煙花，怎麼樣，好看嗎？”

光芒映照在她們的臉上，将她們眼中的光閃成了亮晶晶的彩色。将她們的唇角牽起，融成最純真的笑。

少女之間最美好的友誼在這一刻得到了最大的釋放。

煙花在空中同她們般排成一排，組成了一句話：祝小不點兒突破成功。

在天空停留片刻後，組成這些字的星星點點煙火從空中墜.落而下，就像是流星雨般，在落地之前消失不見。

煙花燃盡，衆人眼中的光亮被銀白月華取代，眼底也沒方才那般明亮。

仿若夢幻般，充滿甯靜與友愛。

煙花散盡，收拾完東西後，就各自散去了。

扶鹿剛想找高陽玉兒問她什麼時候可以去賣紫霜寶果，但高陽玉兒像是有急事一樣匆匆走了。

“小不點。”走在最後的晴淵叫住扶鹿。

扶鹿頓步。

兩人坐在大樹下，吹着習習涼風，空氣中混雜着殘留的煙花氣味和青草的氣息。

一片落英落在晴淵手上，她用指腹沿着花瓣的紋路摩挲着。

“你可知道食人妖的厲害？”

不管是在這個世界裡還是外，扶鹿都沒有聽說過什麼食人妖。

“總之你隻要記得，遇上她跑就行了，以你現在的修為，瞬息之間就會被打倒。我這次要閉關，所以去不了。雖然我無所謂去不去，也不在意你們的生死。”

“但我在意的是，你是否能當自己的主角，是否能夠違抗命運的安排。”

扶鹿驚訝道：“大師姐何出此言？我們是同門師姐妹，峨眉的未來是要靠我們一劍一劍打拼的。”

“打拼？”晴淵捏花瓣的手頓了頓，随即收緊，花瓣凝成了冰。

扶鹿雙眼亮晶晶，眼睫不長但濃密，像小鹿般靈動。

“對，打拼！”

晴淵輕吐一口氣：“我無所謂打不打拼。今日我找你，不是為了聽你磨嘴皮子。”

扶鹿問道：“那師姐找我何事？”

晴淵道：“從師尊那裡接過照顧你的命令的這幾年，我發現你并不适合修劍。我修沒修對沒關系，但你不是想對抗命運？幫你一把，看看你能走多遠。”

晴淵說完就走了。

看着聖白如雪的背影，扶鹿從儲物袋裡拿出裝着劍碎片的袋子。

她将碎片放在地上拼接好。

近幾日練劍的時候确實感覺有些不順手。

她擡頭看着天空。

還不如……

視線從樹冠滑過。

她調動靈氣，飛身上樹，選了一個最直的枝幹一掌劈斷。

去掉其他枝葉，她将棍子拿在手中。

三歲時候被扔在少林寺，除了拳腳功夫就是刀槍棍棒的功夫。

耍了一套棍子之後，扶鹿還是覺得有些别捏。

她将腳邊的藤蔓扯下來，綁在棍子前端，又用還算鋒利的碎劍片将棍子頭部削尖。

做好後，她甩着棍子細細打量了一番，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

“嘿！”

她将棍子往外一送，收回的時候後仰彎腰，淩空旋轉，帶起一陣涼風。

飛向空中，棍尖又直指地面，整個棍子承受着她身體的重量。

在棍子彎曲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扶鹿趁着被彈回的力道，懸空一個回馬。

一招一式流暢利落，最後穩穩落地。

“我果然還是适合棍子，但總不可能去拜師境月寺吧？”

在她的印象裡，和尚就是用棍子的。

可她看着手中的棍子，越看越像一種在影視上見過的武器。

“這不就是……”

站在琉璃場武道房，扶鹿愣愣看着眼前一排兵器。

最中間那根紅纓槍槍尖泛着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