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聰明。長風想,即使在那種危急的情況下,仍然護住了臉。女孩一張蒼白清秀的臉上表情微微抽搐,對長風控訴:“好疼啊,哪裡都很疼。”
耳麥裡傳來周小米的一聲嗤笑。
趙原在頻道裡叱道:“人家姑娘都傷成這樣了,你還是人不?”
阮長風走到宋蘭心的床前,幫她調大了嗎啡的流量:“我說我是你爸爸的朋友,别露餡了。”
“我爸就是個種地的,可沒有你這麼神通廣大的朋友。”
“哦,根據我們的前期調查,關甯喜歡堅強勇敢型的女生。”
還是婠婠,之前關甯帶她出席某次宴會,一個曾經和關甯傳出绯聞的十八線小明星專程趕來找茬,一杯紅酒一記耳光,弄花了婠婠精緻的儀容。因為當時關甯正遠遠看着,婠婠一時拿不準是應該裝楚楚可憐小白花,還是該大膽還手。
當時在宴會廳角落觀察控場的阮長風從關甯的神色中捕捉到了一絲玩味。
憑着男人的直覺,他吩咐婠婠:“反擊,但要利落漂亮。”
于是婠婠抄起桌上的酒瓶就給人家開了個瓢兒。
“太過啦!!”阮長風差點咆哮出聲:“你這屬于暴力傾向!”
一片混亂中,阮長風緊接着去看關甯的反應,卻見他呆立在當場,似乎愣住了。
“幹脆搏一把,”阮長風咬咬牙:“罵他羞辱你。”
婠婠這時候腿都軟了,但大概也有些孤注一擲的賭性,一步步走到關甯的面前。石榴裙,烈焰唇,盛怒中帶着火光的漆黑眸子,一步步走進關甯的眼睛。
“你可以對我不感興趣,但請不要羞辱我。”
關甯的眼神被驟然點亮了。
“别愣着了,趕緊走。”
婠婠扭頭就走,紅裙在華美的地毯上旋轉,綻放出一朵花。
“還有别駝背……眼睛看前方。”
那一天晚上,關甯在婠婠家樓下站了半宿,直到婠婠心疼地不行,第一次違背了阮長風的指示,把關甯迎進了家門。
“也沒什麼了不起。”宋蘭心聽了長風的故事,不屑地撇撇嘴:“欲迎還拒的老把戲了。”
她可是豁出了性命去搏一個機會,自然看不上婠婠投機取巧。
“你這個撇嘴的表情别再做了,顯得特别刻薄寡恩。”阮長風語重心長:“表情管理是很重要的。”
這時候耳麥裡傳來趙原的聲音:“老闆,關甯快要不耐煩了。而且有下屬在打電話找他。”
“把他手機黑掉,暫時别讓人打擾他。”阮長風說:“第一印象非常重要,你一定不能出錯。”
長風把一個微型耳麥遞給宋蘭心:“該怎麼說,我會在耳機裡告訴你的。還有這個……也趕緊戴上。”
“記住,堅強勇敢。”
然後長風推門走出來,表情還殘留着沉重,對關甯說:“問題不大,你……進去看看她吧。”
關甯點點頭,推門走進病房,正對上一雙漆黑清澈到不可思議的大眼睛。
臉蛋也就是清秀,但這雙眼睛……增色不少。
阮長風從他擺放在床頭櫃上的微型監控探頭中觀察病房裡的情形。
“對……剛戴上美瞳是會不舒服,你忍住,少眨眼……别,别揉眼睛!”
宋蘭心臉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關甯在她床邊坐下,關切地問:“是不是很難受,要不要喝點水?”
眼球的酸澀感讓宋蘭心的眼淚嘩嘩流淌,她乖巧地搖搖頭:“還好,現在不怎麼疼了……”
關甯看她的眼神愈發心疼了。
病房裡一雙男女正在喃喃低語,阮長風也跑到剛才關甯站的位置貼牆靠好,試圖體會一下霸道總裁的心情。
“老闆,我在這裡好無聊哦……護士姐姐看我好幾眼了。”周小米抱怨:“我是來打醬油的麼。”
“施工單位的負責人不是在樓道裡抽煙麼,你去和他套套近乎。”
工地上出了這麼大的事,負責人自知脫不了幹系,正蹲在樓道裡一根又一根地抽煙,滿臉自閉。
周小米擅長應付一切20到60歲的雄性生物,很快就回到了走廊上:“老闆,工地上的事情果然有些問題。”
“鋼筋是從二樓砸下來的,按理說好好地紮成一堆是絕對不會掉的,今天不知道是誰把鋼筋散開了,還擺在那麼危險的位置上。”
“大叔還說,幸好小姑娘進工地戴了安全帽,要是砸在關老闆頭上,今天這事可就大發了。”
“一個送外賣的進工地都戴了,他視察工作居然不戴?”
這件事情暴露了兩個事實:
1、春雨集團的安全工程監管出了很大問題。
2、今天的意外是宋蘭心刻意安排的
阮長風又看了一眼手機上傳來的視頻,小姑娘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眼中流露出恰到好處的依戀和堅強。
之前倒是小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