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聖水淋頭的江微:“……”
張芬芬的理論儲備又豐富了不少,一手拽住江微,試圖從《聖經》舊約裡引用條文證明“胎兒擁有生命”的偉大命題。
“我腑髒的深處是你造的;我在母親腹中,你就一直覆庇我……我還是胚胎的時候,你的眼睛就看見我了。我身上未有一處成形,我百體受造的日子都已經記在你的冊上了……”
人來人往的地方,很快圍觀群衆就聚了起來。
那盆還不是一般的水,還加了聖鹽、聖灰、聖葡萄酒,咒力超強。江微努力睜開眼,把聖樹葉從額前拿掉。看到圍觀群衆冷漠的鏡頭,苦笑。
要打架麼……還真是不擅長呢……
行醫這些年,醫鬧還沒遇到過,先和極端宗教分子大戰五百回合?
不過她在美國的同學更頭疼這個問題,這樣想會釋然一點。
保安正在向這邊趕過來,江微卻隔着人群,看到了何夜辰。
他來接她下班,站着車前,緊緊握拳,卻不能靠近。
這裡的相機鏡頭……太多了。
就像他這段時間,無論送她多少禮物,都沒有堂堂正正署過名。
這提醒她,他們的關系是不容于世的,不可張揚。
曹氏集團的總裁,不能被人拍到,在醫院門口維護一個女醫生。
何夜辰清楚看到,正在被撕扯的女人,不去反擊,視線卻穿過人群落在自己身上,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無奈的笑。
是不是應該結束這段婚外情?何夜辰心裡冒出這個念頭——他是沒辦法給江微幸福的吧?他連光明正大地維護她都做不到。
不不不……阿微,請忍耐,布局已經快要完成了,我們很快就能手牽手走進陽光下。何夜辰,在那之前,你必須忍耐。
可看着自己的今生摯愛被人當衆羞辱,你還算男人麼?
何夜辰覺得靈魂都被劈成了兩半。
身體卻自己動了起來。
不能忍受……不能忍受啊!
親眼目睹江微被傷害的樣子,簡直像是把心放在地上踐踏。
明天會怎樣……很重要麼?如果現在不能保護江微,他以後又如何互她周全?
他不能再逃避了。
待何夜辰終于鼓足勇氣邁開步子,卻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那人一個健步上前,出手快如閃電,先卸了張芬芬一邊的胳膊。女人吃痛尖叫,再無力抓江微。
直到被溫暖的羽絨服包起來,江微才遲鈍地出聲:“……向晚?”
向晚把月桂的枝葉從她頭上摘下來,低聲說:“對不起,我來晚了。”
又是對不起……真正對不起我的人哪裡是你?
向晚又把羽絨服的帽子拉起來,給江微戴上:“病才好不久,千萬别複發才好。”
“你也是,把衣服都脫給我了。”江微說:“别仗着年輕作踐身子……”
“行啦,我倆都一樣,快去車裡吧。”向晚笑着說:“我送你回家。”
“那個女的……”這次的車總算停進停車位了,向晚把空調開到最大,邊倒車邊問江微:“會嚴肅處理吧?”
應該算鬧事?由于沒造成什麼嚴重後果,估計問題不大。江微心想,但何夜辰還在那裡……
曹氏可是中心醫院的大股東。
處理結果就無法預測了。
車裡,向晚繼續發揚沒話找話的傳統:“江醫生,鞋很漂亮。”
“我都搞不清楚你在誇誰了……”
“當時看到這雙,就覺得你穿一定很合适。”向晚說:“果然好看。”
“什麼牌子的?我在包裝上也沒找到。”江微說:“最好别太貴。”
“是選了款式,在工作室定制的。”向晚輕笑:“圈子裡時興的玩法。”
江微隐約聽說過,這樣高端定制的鞋子,是會給客戶做腳模的,聯想到這雙鞋精确到毫厘的尺碼……江微的臉紅了。
她的腳模……向晚如何能知道得這麼準确,江微簡直不好意思細想下去。
江微的家很近,是個有些年頭的小區,開車不過十分鐘也就到了。
見她開始脫羽絨服,向晚連忙制止:“别,你穿回去吧。”
“不行,”江微開始拉拉鍊:“你到你家大門口還要走好長一段路呢。”
向晚突然伸手,按在江微的手上:“給我一個再見你的機會吧?”
桃花眼,含情目。最是溫柔多情。
感受到江微的僵硬,向晚又很快收回了手:“我會和門房借一件大衣的。”
“你上次借的傘還了沒啊?”江微笑道。
暧昧的氣氛一掃而空,她最終還是脫下了向晚的羽絨服,小跑着上樓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