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芬芬一臉怨毒地盯着她:“你去問你那個姘頭吧。”
江微猜測,莫非是上次聖水事件後,把這事留給何夜辰處理,手段太過激,這才結了仇?
“他對你做了什麼嗎?”
張芬芬嘶啞地喊道:“他找人把我老公腿打斷了!”
江微:“那确實值一張大字報啊!”
院長:“江醫生你是哪一邊的?”
江微:“她又沒有說謊。”
“哈?”在場衆人皆瞠目。
“我既然敢做,”江微下巴揚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就沒有不敢認的道理。”
胸口一直壓着的石頭像是松動了,江微心頭湧起一陣前所未有的快意,坦坦蕩蕩,暢通無阻。
原來坦誠是這種感覺的。
原來一旦不在意某些東西了……會變得這麼輕松啊。
江微走出院長辦公室的大門,迎着衆人不善的目光,迎着流言蜚語,向着沉默而強大的既定秩序……一頭撞了上去。
二月,曹芷瑩的預産期近在眼前的一天夜裡,十一點,阮長風正準備睡覺,突然接到了江微的電話。
“長風,思思有沒有和你們在一起?”
“沒有啊。”阮長風說:“思思前天來事務所玩的,之後就沒見到了……是出了什麼事嗎?”
江微迅速說:“哎沒事,思思剛剛到家,打擾了。”
然後挂斷了電話。
本來是件小事,阮長風卻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半晌沒能睡着,于是披衣起身,決定去江微家确認一下。
趕到江微家門口,屋裡黑燈瞎火,阮長風敲了半天的門,最後把鄰居都吵醒了,罵罵咧咧地表示江醫生今天一早出門去了,不在家的。
阮長風更是心驚,不知道江微去了哪裡,隻是本着排除法的精神,去中心醫院找找。
臨近十二點,中心醫院門診大樓裡隻剩下急診科室依舊燈火通明,樓上的房間隻剩下零星的幾點燈火。
阮長風避過護士站裡小護士的視線,上了二樓。
二樓通向婦産科室的走廊光線晦暗,日光燈有氣無力地投下冷光,氣氛幽寂詭異,阮長風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麼人,此時也有些心裡發毛。
第一次來的時候,好像聽導診台的小護士說……醫院鬧鬼來着?
阮長風正想快走兩步,趕快去江微的辦公室看一眼,突然憑空聽到一聲凄厲的女人的尖叫,吓得他身軀一顫,要扶牆才能站住。
别看阮長風平時看着機巧敏捷,其實頗為膽小。他現在十分後悔一個人來了,并非常想念膽大包天的周小米同學。
女人的尖叫轉為斷斷續續的呻吟,阮長風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向前走,走廊的燈卻突然熄滅了。四周一片漆黑,隻有緊急出口的指示燈發出慘綠色的熒光。
為什麼隻是确認一下客戶兒子的人身安全就要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啊!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依稀有嬰兒的哭聲由遠而近,片刻後轉為詭異的笑聲。阮長風強忍住尖叫的沖動,哆哆嗦嗦掏出手機,在黑暗中分不清正反,花了半天才解鎖成功,打開了手電筒。
手電筒的光線斜向下刺破黑暗,也照到了一個阮長風無論如何不願意面對的東西。
一隻趴在地上,渾身血肉模糊的嬰靈,拖着一截臍帶,嘴裡咯咯笑着,正向他爬過來。
阮長風吓得魂飛魄散,慘叫一聲,幾乎要跌倒,靠着意志力穩住身體,連滾帶爬向着樓梯口逃跑。
一定是噩夢吧?我在做噩夢對吧?其實我已經躺在床上睡着了,接電話、去江微家、來醫院……都是一場夢吧?
嬰靈在身後窮追不舍,嘴裡含糊不清地念叨:“媽媽,救我呀……媽媽,好疼啊……”
阮長風隻想抱頭痛哭,為什麼輕喜劇風格的言情小說裡會出現這麼超自然的情節啊!這特麼到底是什麼展開啊!
阮長風終于滾到樓梯口,不曾想這醫院的設施實在老舊,樓梯最高一級居然豁了口子,慌亂中他一腳踩空,眼看就要摔下去。
有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讓他免于滾下樓梯的命運。
“啊啊啊啊——救命啊!”阮長風終于慘叫出聲:“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