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多久,又為什麼看她?
顧遲遲想了想,也學着他的樣子,面無表情的盯着宋明。
對視一分鐘,宋明先敗下陣來,把頭扭了回去。
真奇怪,她又不是酸菜魚,有什麼好看的。
顧遲遲加大步伐,和對方拉開距離。
身後的宋明控制不住地心驚,與她的眼睛對視久了,他竟生出一種靈魂要被吸進去的感覺。
第一次?宋明嘲諷地想着,怕是不見得。
沿着青石闆路一直走到盡頭,登上長長階梯,就是河神廟。
來參拜的民衆從門口排到了階下。
巨大的香爐裡燃着數量可以用捆來計數的線香。
濃煙升騰,飄散在寺廟的每個角落。
還沒進門,原本算得上晴朗的天氣突然下起了雨。
河神廟被籠罩在蒙蒙細雨中,紅色的牆身如鮮血般,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動。
線香濃重的味道和濕潤的空氣混合在一起,交織成一種奇異的香味。
顧遲遲鼻翼微動,這味道有點太過刺鼻,混雜着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青年眼裡閃着興奮的光,仰頭望天。
他的眼睛睜得極大,任由雨滴落在眼睛裡。
“這是吉兆啊!”
衆人看了看陰沉沉的天氣,這也吉不上來啊。
青年感歎完,催促着衆人進廟,自己卻留在原地。
踏上台階的一刹那,排隊的信徒齊齊轉頭,緊盯顧遲遲一行,表情麻木,如沒有靈魂的人偶。
小奇害怕地縮了縮脖子:“他們怎麼一直盯着我們啊。”
和她并肩的顧遲遲壓低聲音:“不用害怕,把他們當成群衆演員就行。”
聯想到那麼多群衆演員陪着他們演戲,還不得不淋雨,小奇突然就沒那麼緊張了。
側目看了看身旁的顧遲遲,小奇覺得她的臉看起來愈發和藹可親。
聽力比較好的宋明:……原來她就是這樣過副本的嗎。
這廟外表看似破舊,實則内部寬闊别有洞天。
看見這堪稱豪華的配置,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一路走來,這漁村的民衆也不像是會鋪張浪費的。
河神神像坐于高位,籠罩在紅色絨布之下,露出來的一角金光閃閃,其下是寬大的供桌,上面擺着白羊、豬頭、水果等貢品。
而最讓人吃驚的,還是正中央透明的“功德箱”,紅色的鈔票層層疊疊,幾乎堆滿了整個半米高的箱子。
漁民打扮的青年人跪在蒲團上,嘴裡念念有詞:“願河神保佑我此次捕魚順利。”
說完,将一沓鈔票交給了旁邊身材壯碩的道士。
道士臉色紅潤,表情和藹,和神情癫狂的青年形成鮮明的對比。
送走青年,道士出門來到階上,向信徒表達歉意。
“今日河神廟将舉行河神宴的準備儀式,請大家擇日再來。”
顧遲遲還以為這話會引起公憤,畢竟他們看起來對河神有着不一般的狂熱。
誰知這些信徒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不吵不鬧地陸續離開。
似乎是對這儀式所蘊含的意義已經爛熟于心。
折返廟内,道士依舊帶着慈祥的微笑。
道士:“請各位稍等片刻”,說完就走向廟的内部,半晌,取出一隻木箱。
打開箱子,裡面裝着蓮花狀的木雕河燈,中央安放着圓形托盤的蠟燭。
道士一邊分發一邊囑咐:“待會兒你們點燃燈芯,一個一個把河燈放在供台上,整個過程燈光不滅即表示河神同意。”
整個過程?道士說得含糊,從什麼時候開始,又到什麼時候結束?
看似簡單,實則處處是陷阱。
意識到這個問題,馬剛特意提醒,直到最後都不能讓燈滅。
小奇嚴肅地點點頭。
道士取下燭台上燃燒的紅色蠟燭,依次點亮河燈。
芷柔神色奇怪,等道士走遠了,才輕聲說:“我們家鄉白蠟燭是用來悼念亡人的,這廟裡祭神怎麼用的都是白蠟燭?”
顧遲遲低頭看了看,就連河燈内,放的都是白蠟燭。
開始放河燈,馬剛想第一個上,但被芷柔搶先了。
她和小奇一緻認為拖得越久越容易出事。
于是馬剛變成了第三個。
然後就是宋明、顧遲遲、吳浩然。
前面三個人放的過程沒有任何異常。
他們放完燈後,都站在自己的燈旁邊,小心翼翼地護着。
直到輪到了宋明。
河燈放上供台的那一刻,寺廟沉重的大門驟然關閉,扇起一陣強風。
“保護好燈!”黑暗中,衆人迅速行動,或用身體擋風,或将燈護在懷裡。
一陣手忙腳亂過後,大家才算是安定了下來。
“不對!”顧遲遲數了數燈的數量,“少了一盞,誰的燈滅了?”
幽暗的燈光下,宋明面容扭曲,一拳打在馬剛的臉上。
“誰讓你動我的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