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顧遲遲等人跟着村長前往河邊捕魚,為河神宴的食材做準備。
顧遲遲看了又看,确實沒見到大猛的身影。
顧遲遲:“村長,大猛呢?”
村長:“……大猛他病了。”
該死的大猛,說什麼今天都不願意來,連一年一次的請假機會都用上了,還有這該死的玩家,有他帶路還不滿意!
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村長露出了陰暗的微笑。
來到目的地,河面寬闊,籠罩在白霧之下,看不清邊際。
河上隐約停着幾隻小船,船上的人影吹出一聲響亮的口哨,白霧彌漫間飛來幾個小黑點,巨大的魚鷹俯沖上船,停在漁民的手臂上。
村長:“被選中之人吹響的哨聲,才能引來神賜之魚。”
拿上竹子制成的口哨,六個人分别上了不同的船。
這是第一次所有人單獨行動,六艘船朝不同方向駛去,直接杜絕了玩家互助的可能。
漁民使勁搖着船槳,把顧遲遲往湖中心帶。
直到再也看不見其他船的影子,才氣喘籲籲地停下。
村長說了,這個人最難搞,最好帶到魚鷹出沒最多的地方。
“吹吧”漁民擦擦汗,朝顧遲遲看去。
天地間似乎隻剩下她一人,看不見的空白裡潛藏着未知的危險。
顧遲遲這時候也沒有别的選擇,将竹哨靠近嘴邊,一聲清亮的哨聲直沖天際。
三十秒、一分鐘過去,除了其他人陸陸續續響起的哨聲,隻能聽見河面上呼嘯的風聲。
身後陡然傳來翅膀撲騰的巨大聲響。
顧遲遲迅速折腰,利爪從她頭頂劃過,抓住了一縷飛起的發絲。
她旋即身體翻轉,左手撐船,右手向前,攥住魚鷹的後腿,将其倒拎了起來。
這一連串動作下來,骨骼咔咔作響,顧遲遲心道,看來是身體素質和靈魂還不太匹配。
魚鷹劇烈地掙紮着,翅膀撲騰,扇起一陣強風。
顧遲遲改為鉗住魚鷹的翅膀根部,就像拎着一隻雞。
捏了捏魚鷹的脖子,顧遲遲這才發現,這隻魚鷹它沒有魚。
沉默了一瞬,顧遲遲将雞仔一樣的魚鷹拿給漁民看。
“是它的問題,不是我。”
漁民不吭聲,看樣子,還得繼續吹了。
顧遲遲捏緊鷹腿,将其甩在船沿上砸暈,扔在船上。
沒等她再次吹響哨子,翅膀撲騰聲接二連三地響起。
顧遲遲:“?”
又是一番打鬥,顧遲遲一手一隻魚鷹,卻一條小魚也無。
再次看向漁民,他脖子扭過去,似是心虛一般不敢看她。
一隻又一隻魚鷹飛來,顧遲遲用手抓不過來,一時松懈,尖利的爪子在她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小腿傳來一陣涼意,顧遲遲抽空低頭一看,原本應該結痂的傷口正源源不斷地淌下鮮血。
擡喜船時感受到的怪異竟然會帶來這樣的後果,顧遲遲果斷從裙子上撕下一截布條,綁在小腿上止血。
看這情況,遊戲是不會這麼容易讓顧遲遲拿到魚了。
顧遲遲右手在空氣中抓握,長柄飯勺緩緩浮現。
她能察覺到,自己的道具與詭怪樂園深處的秘密有關,若是盲目使用,可能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但現如今,不重要了。
顧遲遲擡頭望天,就讓他們來。
飯勺如雨點般落下,顧遲遲身姿靈巧,敲醒不斷沖上來的魚鷹,撞擊聲、風聲、腳步聲,構成一曲奇妙的樂章。
被敲的魚鷹眼神恢複了清澈,有的撲棱棱飛向遠方,有的靜靜停在船上,像一位忠實的觀衆。
漁民雙手顫抖地摸出一隻哨子,一道哨音打破了當前的局面,其他的魚鷹紛紛掉頭轉向他處。
又一隻魚鷹的影子自霧中顯現,它姿态閑适,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輕輕停在顧遲遲的船上。
大眼對小眼,魚鷹仰脖,喉嚨動了動,吐出一條還在彈跳的小魚。
小魚的身上附着一層黏液,彈跳中,魚尾拖出斷斷續續的濕痕。
顧遲遲拾起小魚,扔進草編的魚簍裡。
不等顧遲遲張口,漁民拼命的開始劃起船槳,向岸邊駛去。
村長站在岸邊,銳利的目光穿過濃霧,将剛才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巨大的狂喜湧上心頭,村長飛快地編輯了一封異常報告,點擊發送。
上次的報告,他獲得了源源不斷的金錢,不知道這次,上面會怎樣嘉獎他。
村長将煙嘴放到嘴邊,輕抿一口,煙霧缭繞中,貪婪的眼神若隐若現。
小奇等人在岸邊等待。
他們遇到的麻煩遠比顧遲遲要小。
載着兩個人的漁船的影子從霧中顯現。
他們看見,數十隻魚鷹從船上飛起,帶起一陣微風。
太陽自河面上升起,微小的水滴被蒸發,大霧散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顧遲遲透黑的眼瞳裡,熠熠生輝。
待顧遲遲上岸,村長用他那粗啞難聽的嗓子宣布:“食材已備齊,各位請回吧。”
“浩然呢?”小奇左右看了看,“他好像還沒上岸。”
顧遲遲将目光投向河面,大霧盡散,河面上看不見一艘船。
戲劇落幕,參演的人卻被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