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遲遲身處類似演播廳的地方。
很難不懷疑設計這一個環境的人有什麼惡趣味。
她站在現代化的櫥櫃旁,不鏽鋼的廚具反射着冰冷的光。
巨大的聚光燈彙在顧遲遲身上,台下圍坐的是人模人樣的“觀衆”。
他們的身上看起來并無怪異之處,甚至絕大多數的外表超出常人水平。
奇怪的是,他們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僵硬無比。
三個評委位于觀衆席前面。
從左至右,第一位是穿着屠夫衣服的豬。
皮制圍裙上沾滿了血污,像是剛從案闆上下來。
蒼蠅圍着他“嗡嗡作響”
鼻子“哼哼”地聳動。
小臂以下的豬蹄變成了與其他部位截然不同的纖長的手,縫着黑色的細線。
右手握着一把生鏽的菜刀。
第二位半人半魚。
魚頭從西裝領口探出來,看起來有幾分滑稽。
他似乎對第一位評委很有意見,十分嫌棄地和豬頭隔開了好遠。
第三位是正常的人形,可她給人的壓迫感卻最重。
穿着黑色禮裙的女人右手撐着下巴,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節目開始!”
身穿五顔六色禮服的主持人從幕後匆匆上台。
十分不專業地大喊大叫。
聚光燈胡亂閃爍,最終定格在三位評委身上。
下一刻,演播廳燈光大亮,幾乎要閃瞎人的雙眼。
台下的觀衆似乎并不在意,一個個挺直了腰杆,觀看台上的一切。
位于舞台和評委席之間的攝像頭慢慢轉動,将鏡頭對準了舞台上的顧遲遲。
“第一位評委的喜好大家都清楚”主持人舔舔嘴唇,神秘一笑。
“為了讓選手順利過關,主辦方特意準備了神秘食材。”
——“來人,上豬肉!”
話音剛落,一個大盒子從升降台送上了舞台。
豬喜歡吃豬肉?
顧遲遲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慢慢打開盒蓋,吳浩然發白浮腫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他被對待成一隻可食用的家畜,處理好了内髒,盛上餐台。
“選手将為我們帶來什麼樣的美食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主持人熱情地調動着觀衆的情緒,台下的人卻如一灘死水。
顯然,他們想看的節目還沒開始。
顧遲遲合上吳浩然的眼睛,他的皮膚極軟,仿佛一戳就破。
半晌,顧遲遲蓋上盒蓋,抱起半人長的盒子,來到櫥櫃前。
雖然不知道副本結束,她能不能将浩然的屍體帶出去。
但是,以防萬一,将他放在身邊才安心。
顧遲遲掃了櫥櫃一眼,各種刀具一應俱全。
她挑出一把趁手的剔骨刀,放在手心掂了掂。
“我們的選手已經就位,她要烹饪什麼部位呢?”
觀衆席一陣騷亂,似乎已是迫不及待。
顧遲遲淺淺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一把小刀,向評委席飛去。
豬頭身軀笨重,來不及躲閃。
小刀就這樣直接沒入它的胸口。
豬頭連連嘶叫,肥胖的身軀瘋狂地扭動。
小刀“叮當”一聲掉在光潔的地面上,鮮血噴湧而出。
這一下,全場寂靜無聲。
豬頭搖搖晃晃地從評委席站起身,一步一步朝顧遲遲走來。
兩米多高的豬站在面前,是看一眼都要做噩夢的程度。
顧遲遲卻沒什麼感覺。
肉山一樣的豬頭追在她身後,地面都為之顫抖。
顧遲遲翻過一排排的櫥櫃,借此拉開距離。
豬頭身體笨拙,想翻過去還得花費一段時間。
他隻能繞路。
又一次翻過櫥櫃,顧遲遲飛起一刀,刺進豬頭的右眼。
整個演播廳回蕩着豬頭痛苦的嘶鳴。
台下的觀衆由熱情的歡呼變成了充滿惡意的咒罵。
沒人想看毫無意義的追逐。
豬頭被這聲音刺激得一隻眼睛通紅。
他舉起菜刀,向正在翻越櫥櫃的顧遲遲扔去。
視線受阻,他隻看見獵物的身影一頓,掉在地上。
豬頭捂着眼睛慢慢靠近。
櫥櫃旁邊的人影消失了。
顧遲遲從背後躍上豬頭的後背,卡住他的頸部,左手的剔骨刀毫不猶豫地刺進豬頭的另一隻眼睛。
豬頭瘋狂地揮舞雙手,一把抓住顧遲遲的胳膊,摔在地上。
顧遲遲忍住後背的疼痛,擡手一刀切斷了豬頭的手臂。
肥厚的手臂掉在地上。
豬頭慘叫一聲,俯下龐大的身子摸索自己的斷手。
他的身體太過龐大,擠在櫥櫃之間,竈火點燃了他沾滿油污的圍裙,蔓延至他身上。
豬頭被火光包圍了,他心滿意足地抱着斷手,無知無覺,被大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