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被挂斷了,裴言思還舉着手機,“嘟嘟……”,她以前從來不知道,這種聲音也會令人高興。
她一頭紮進枕頭裡,聽到了自己歡悅的心跳聲。
此時此刻,她才真的慶幸廢舊工廠裡的炸|彈是假的,自己也沒有按下那個按鈕。
相信他肯定會來,裴言思也不呆在這房間裡了,她拿着從醫院帶出來的藥,踉踉跄跄地下了樓,走到離大門最近的客廳内,将藥擺在眼前,乖巧又雀躍地等着秦珩到來。
五分鐘不到,外頭有了動靜。
裴言思一蹦就起了身,揚着一張大大的笑臉,就往門口走。
同時心裡也納悶着,怎麼這麼快,他是開飛機來的嗎?
等到裴言思單着腿蹦跶到門口後,笑容頓時僵住,而後消散于無形了。
來的人并不是秦珩,而是從學校回來的裴玉琪和裴玉銘。
他們倆都在A市最好的大學,也是全國有名的南大念書,是令裴家父母驕傲的高材生,不像她,勉強考上A市一個墊底的大專,是難以言齒的污點。
在門口遇到她的裴玉琪兩人也很驚訝,裴玉銘看不上她,冷哼了一聲,招呼也不打就直接進門,而裴玉琪停在門口,欲言又止地跟她尴尬地對視着。
“你的傷……”
裴玉琪注意到了她綁帶上的血漬,猶猶豫豫的,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裴言思倚着門,沒接她的話,目光越過她,盯着外頭。
裴玉琪不想自讨沒趣,把“要我扶你進去嗎”的話吞了回去,她側過身,從裴言思身邊經過。
他們都進了屋,裴言思待在原地不想動彈,與其在客廳跟相處不來的人對視,她還不如在門口等着秦珩來。
然而,當她越是滿懷期待地等着有一個人時,越容易等到别的人,裴母出席慈善活動回來了,在家裡見到裴言思時,還相當地驚訝。
“言思,你怎麼出院了?”
裴母上前想扶着裴言思,被她躲開了。
裴言思譏笑着說:“多稀奇的事啊,我還回家了呢。”
昨天都去醫院看她,但凡多上一點心,問護士一嘴,也不會對她出院的日子一無所知,對她的傷勢毫不了解。
裴母的手僵硬地停留在半空中,她覺得她的親生女兒最近是越來越難相處了,連好好說話都難以進行下去。
不過昨天那事确實鬧得難看了,裴母心裡不大高興,也耐心性子想跟裴言思解釋,“我知道你在為昨天的事生氣,我們沒有不救你,你弟弟早就報了警,将那間工廠圍了起來,當時夏南選擇先贖玉琪,是因為陳家英追求玉琪失敗,對她懷恨在心,你也看到了,他拿着槍對着玉琪,玉琪是真有生命危險,不得已才造成那種局面的,現在大家都平安了,最難的劫難已經過去了,你能不能稍微讓一步,就當是為了裴家的安甯。”
裴言思緊抿着嘴,身後的拳頭緊緊握起,好一個“不得已”,說得好像是她活該一樣。
陳家英恨的是不肯借錢的裴父裴母,怨的是求愛不得的裴玉琪,最後一個不得已,留下她一個沒多大糾葛的人給陳家英當人質,就沒有人覺得這裡面不對勁嗎。
或許有,隻是沒那麼在乎。
所以,她不要讓步,苦她一個人,幸福他們一家人,想得美。
“寸步都不讓。”
裴言思剛要說話,有人從外頭而來,替她說出了她的心聲。
她欣喜地轉頭,果然是秦珩,她就知道他會來。
裴母一臉複雜地看着大步朝門口走來的秦珩,不明白他故意攪和進來是為了什麼,他跟裴言思十多年沒有聯系,他有血緣關系的表妹又是裴玉琪,怎麼看他都該親近裴玉琪才是。
稍微思索的功夫,秦珩人已經來到跟前了。
他扶着裴言思,沉着一張臉,嚴厲非常地說:“她什麼都沒有,裴夫人要她讓什麼,讓命嗎?”
裴母臉都白了,她着實被秦珩驚吓到了,磕巴着說:“我,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
秦珩攬住裴言思的肩膀,将人護在他的懷裡,“不是就好,有我在,隻有别人給她讓路,沒有她屈從的份。”
裴母還記得兩千萬那事,這人是真的不管别人的死活,她也是第一次見到跑到裴家家裡來耀武揚威的人。
裴母對眼前的情況有點混亂,秦珩也沒管她,轉頭望向屋内,面色不善對着那個正關注着門口動靜的人。
“聽明白了嗎,裴玉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