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秦珩沒有過多的糾結在這個問題上,随即介紹了他身邊那個叫周軒的男人。
從周軒的口中,裴母弄清了來龍去脈。
半個月前,裴玉銘找到了周軒,給了他五十萬,又另外出資五十萬用做獎金,要求周軒組一個地下摩托越野賽的局。
按照裴玉銘的計劃,周軒會在比賽中撞傷裴言思,并将她送到裴玉銘指定的醫院去,而在那所醫院外,裴玉銘早安排了狗仔将一切都拍下來。
周軒一五一十地跟裴母交代,包括五十萬的轉款是什麼情況,他是如何用他的關系組成這場比賽,以及比賽時他遇到了意外,被其他人‘不小心’逼停而讓裴言思意外般地躲過了他的算計。
聽了他這些話,裴母半信半疑,他是說的言之鑿鑿,有憑有據的,她卻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有這樣的壞心腸,她重重地放下手裡的茶杯,質問道:“我不知道周先生出于什麼理由來跟我說這些話,五十萬也好一百萬也好,這些轉賬記錄并不能說明什麼,興許是玉銘被你們坑了錢也說不準,找狗仔揭自家的短更是無稽之談,事情暴露出去對裴家一點好處都沒有,玉銘他是想接他爸的班的,裴家股票跌了,他也落不着好。”
有人證有物證,裴母還是不認,她覺得這個叫周軒的,流裡流氣,看着就不是好人,她在鄙視周軒的同時也有意忽略了,裴玉銘為什麼會跟這種明顯不是一個階層的人來往。
“如果有人将裴家親生女兒私下參加不合規則、帶有賭|博性質的地下比賽受傷的圖片送到裴家,以此勒索一百萬甚至好幾百萬,此種情況下,受了傷的言思在裴家會遭遇何種難熬的日子,裴夫人您能想象嗎?”
裴母猛然愣住,因秦珩描述的場景不寒而栗,失神間弄翻茶杯,她狼狽地躲避着濺起的茶水,衣服倒是沒事,隻毀了她腳上那雙名貴的高跟鞋。
秦珩冷眼看着,繼續說道:“當然,您要是還不信,我支持您将這位‘诓騙’您兒子的周先生送進局子,到時候警|察自會查明一切,裴玉銘是受害者還是雇傭犯罪的雇主,不光我們,A市所有的媒體也都會知道,您覺得如何?”
“秦珩!你到底要幹什麼?”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怕裴母對裴玉銘要害裴言思的事信了八|九分,她也得保住裴玉銘,她兒子還不到二十歲,一旦坐了牢,一輩子就都毀了,她不能坐視不管。
相比于裴母的焦躁慌亂,秦珩是淡定得很,他重新給裴母倒了一杯茶,還是用一開始的客氣的态度說:“伯母您先别激動,這件事言思她一點都不知情,她要是知情,以她的孝順和寬容,是一定不會讓伯父伯母難做,也不會追究的,可我這個知情|人,度量沒有言思大,也見不得她被欺負。”
送到面前的茶,不涼不燙,溫度正正好,裴母因他這番姿态逐漸冷靜了下來,也是,言思怎麼說都是裴家人,血濃于水,哪有手足相害的道理。
她象征性地喝了口茶,對看不清深淺的秦珩說:“你想要什麼,能給得起的,裴家都能給。”
秦珩輕笑一聲,緩解了一下緊張的氛圍後回道:“您這麼說可就見外了,都是一家人,我沒有别的要求,就是盼着言思和家人之間和和睦睦,希望您今天回去後能好好和裴兄弟‘談談心’,要他跟言思好好相處,并虔誠、有禮、客氣地,為他這一年多對言思不好的言行賠禮道歉,隻要他的态度足夠端正,言思被他的誠意打動原諒了他,一家人之間就不計較了。”
他言辭是委婉的,臉上是笑着的,眼神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裴母這點還是能看出來,不過話又說回來,秦珩雖說不好相處,終究是看重言思,而言思則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好孩子,裴母又欣慰又心疼,往後得多多補償言思才是。
“好,我會好好說玉銘的,要他好好跟言思道歉。”
裴母離開茶室後,秦珩掏出帕子,将自己倒過茶的手仔仔細細地擦拭幹淨。
區區道歉就能解決問題了,他們想得未免太好了,他暫時退讓一步,隻是為了保證裴言思的羽毛不沾染一絲灰塵。
裴玉銘自是沒有好下場的,不過明面上将裴玉銘推入深淵的不能是跟裴言思關系密切的他,他不能給裴言思留下一絲一毫有關冷漠無情、對付親人的話柄,她得是完全無辜無暇的,而他,會擋住一切污穢。
“事情辦完,沒我的事了,我能走了嗎?”周軒等着秦珩擦了好一會的手了,實在不耐煩了。
秦珩頭都沒有擡,“請便。”
周軒起身,像是故意的一樣踢了一腳椅子就往外走,剛走沒幾步,他又折了回來,摸着臉上還時不時作疼的傷口,龇牙咧嘴地跟秦珩确認:“你們真的不會再找我的麻煩了吧。”
秦珩把手帕随意一扔,面露不屑地說:“我是生意人,最講誠信,既然承諾過你,我自然不會再為難你。”
周軒得了這話,放心地走了。
茶室裡剩下秦珩一人,他嘲諷一笑,笑剛才自以為是的蠢貨。
他承諾自己不為難,可沒有承諾其他人不去為難,周軒可是裴玉銘的從犯,也是他的人證,等韓夏南進展順利,暗中引導人去查周軒也好,用利益蠱惑周軒車隊裡的人去舉報也好,周軒從生了害裴言思的心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不可饒恕。
傷了裴言思的人,一個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