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一把搶過布帛,又仔細看了看:“不,這明明是……天衣無縫!”
徒謀最後吐出的四個字,驚的衆人抖了抖。
徒敕沉默了半晌,開口問道:“不管它這布如何織的,這字如何寫的……這防天花之法到底是什麼?”
徒謀輕輕一揮手将布帛扔了過去:“呵,你自己看。”
布帛輕飄飄的飄過去,徒敕手忙腳亂的接下了。
方才他一心想着天花了,倒沒細看後面是什麼,隻是隐約記得似乎也是有字的……至少是看到了墨色。
如今再一看,卻是愣住了。
白方塊、黑方塊、大方塊、小方塊,有單個的,也有三五個緊靠在一起不分彼此的……
“這是什麼!”徒敕這才發現,根本看不懂!
徒謀沉默的搖了搖頭,有些失落。
畢竟,若是這天花防禦之法若是真有奇效,不說名留青史,到底是利國利民的!
賈赦慌忙湊了過去,看了老半天,方才憋出一句話來:“呃……想來,定是傳說中的無字天書了吧?”
賈政這時邁着方步走了上來:“大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寶玉出生時的玉你又不是沒見過。”
“通靈寶玉,莫失莫忘,仙壽恒昌。一除邪祟,二療冤疾,三知禍福……二十四個字清晰的刻在上頭呢,天書怎麼會是無字?”。
“這是什麼典故?”徒謀頗感興趣的問道。
徒敕沉下了臉。這個榮國府,哪來的這麼多神異?
賈政趕忙将寶玉出生時,生而含玉的大吉兆說了。
王夫人也大着膽子在一邊幫腔道:“可不是呢,當時那個穩婆還說我兒,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生而含玉哭聲響亮,将來定是有大造化的!”
“這般神異?若是方便,将他抱來給朕瞧瞧!”徒敕說道,喜怒難辨。
賈母已是急的團團轉,若是老聖人看上寶玉的玉,給是不給?
聞得徒敕此話,也顧不得旁的了,隻想着要叫聖上打消了這個主意,忙說:“孩子生下來便有些孱弱,如今正病着呢。大夫說着這病會傳人,不讓往外抱也不讓見人呢,一應貼身的東西都不可叫旁人沾了,免得跟着染病。”
賈政和王夫人不可置信的瞪着賈母。
這……這是什麼話!
好容易叫聖上開口想見見寶玉,什麼叫正病着?什麼叫這病會傳人?什麼叫應貼身的東西都不可叫旁人沾了?
不讓将寶玉抱來,不讓人去看寶玉,連寶玉的玉也不讓拿來。這不是斷人前程嗎?
還有生來孱弱,在聖上和老聖人跟前留下這麼個印象,往後還能有好?
賈母原是一時情急,便随口胡言亂語了幾句。
如今回過神來也有些急了,忙補救道:“不過大夫也說了,寶玉是個有福的,這病無甚大礙。”
徒敕卻已是沒了興緻,隻吩咐好好養着罷了。
而徒謀卻又盯着那孩子看了起來。
“你們說,他什麼時候開始不哭了的?”
衆人一愣,這才想起似乎已是許久沒了哭聲。
再一看,那孩子敞着被子光着身子在二月的寒風裡頭,沒了哭聲卻不是出了什麼事兒,他正睜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四處亂看呢!
“唉喲我兒子!”賈赦輕輕的驚叫一聲,又悄悄向戴權和夏守忠靠了過去,自以為極低聲的說道,“兩位内相,麻煩幫我兒子蓋個被子。”
看着賈赦這般作态,徒謀和徒敕難道有志一同的翻了個白眼。
隻是這個白眼還沒翻完,外頭便傳來一聲佛号。
“南無功德寶勝莊嚴威德王如來。”
那聲音似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如洪鐘大呂,卻無喜無悲。
“大師來了!”徒謀竟站起身來,微微躬身相迎。
衆人都愣了一下,但見老聖人如此,也隻有比他更恭敬的。
外頭緩步走進來一位僧人,身穿黃赤色僧衣,外頭披着一件百納袈裟,端的是慈眉善目,寶相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