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算總賬
等賈琡滿月宴後,邢夫人終于是坐完了月子,能出門了。
這頭一件事兒,便是将滿府的下人召來。
别看如今府裡頭還是二房住着榮禧堂,大房即便退居東跨院,也抵擋不了琡三爺的光芒照耀世人!
原先老太太看重二老爺,看重寶二爺,下人們自然也對二房格外敬着些。
但如今卻不同了!
大房的琡三爺可是驚動了聖上的大吉大利之物!
合該供起來吃香火的那種!
傳言說,寶二爺的奶娘趁着洗三的時候,悄悄兒摸了把琡三爺……然後被琡三爺一腳踹開。
不過當晚賭骰子,竟赢了一兩有餘!
那些老婆子能有什麼身家?
平日裡也就賭幾個銅錢罷了,一兩銀子,用上十天也赢不來的!
因而,聽聞邢夫人找,幾乎所有下人都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除了幾個主子身邊的貼身丫鬟……以及幾個鬼鬼祟祟磨磨蹭蹭的下人。
邢夫人召衆人來,卻是為了自個兒孕期多遭毒害一事。
見有人沒來,便指了幾個大房的親近下人,去将人綁了來。
這事兒到底驚動了賈母,急急的拄着拐杖,帶着賈政和王夫人來了。
“老大家的,你這是要做什麼?”
“好端端的,這是要翻了天了?”
邢夫人笑着回道:“老太太,媳婦兒我有孕時,遭了那麼多劫難,連宮裡的太醫都要見怪不怪了。若不是我兒命格貴重,身懷祥瑞降世,隻怕媳婦兒就一屍兩命,不在人世了。”
“媳婦兒想着,府中的下人竟有這麼多心思狠毒之人,不得不防啊!我遭罪了也就罷了,若是起了壞心,害了老太太,那可怎麼是好!”
“我身為榮國府承爵之人的夫人,不得不站出來,敲打敲打他們!”
邢夫人如今是大有長進了。
她原先不過是因着夫君不疼婆婆不愛,被奪了應有的管家之權還無福生養,難免有些執拗了。
現在為母則強,自己的兒子又生得這般争氣,自然便要為着兒子多打算打算了。
賈母卻是聽得臉色一白。
當日給邢氏下藥的,都是王氏安插在大房的人手。
出一樁事便處理掉一人,王氏的人手早清幹淨了!
這時候刑氏再來作出這幅模樣來,為的什麼?
不多時,下人們便來了七七八八了。
邢夫人也沒指望他們全來。
“我有孕的時候,這府裡頭當真是什麼牛鬼蛇神都跑出來了。怎麼,這府裡就這麼離不得我?”
“我是沒那工夫同你們計較的,不過連下藥的事兒都出來了,哪怕是為了老太太的安危,也不能輕易縱了你們去!”
一番話說的下頭人冷汗涔涔。
“你待如何?”
賈母闆着臉道。
邢夫人掃了衆人一眼,吩咐道:“金楊金柳,去将墨琉璃、胡婆子帶上來。”
胡婆子便是迎春的奶娘。
下頭人一聽,都松了一口氣。
連着賈母和王夫人也松快不少,幸好不是要徹查。
墨琉璃撞倒了刑氏,是鐵定保不住了。
至于那個胡婆子,隻是個蠢物罷了,她的死活沒人在意。
這兩人處置了也就處置了,隻要不牽連出旁人就好。
“胡婆子,你好好兒的不伺候大姑娘,為何在太太生産時端安胎藥來?”王善保家的審問道。
墨琉璃的事兒十分清楚,她一個姨娘謀害主母、嫡子,結局已定。
而胡婆子……任誰看她都沒這個膽子啊!
胡婆子自入府便成了迎春的奶娘,每日裡吃好喝好,還有丫鬟婆子們敬着。
自那日邢夫人生産,至今胡婆子被關了一個多月了,她哪裡受得了這個罪!
見自己終于得了申辯的機會,忙一股腦兒的說了:“冤枉啊!那日太太生産,大爺和大姑娘都在老爺身邊陪着。奴婢見自己在那兒帶着也插不上手幫不上忙,又聽見裡頭要催産藥,便想着去小廚房看看。進了小廚房便看到爐子上熬着一罐藥,旁邊就擺着張催産藥的方子呢!我一想啊,這肯定是催産藥了,就趕緊給太太端過去了!”
王夫人譏諷道:“這奶娘,可是大嫂當年親自給迎春選的。誰知……啧啧,看見旁邊放了張催産藥的方子便是催産藥了?依我看,定是這老婆子見人在熬催産藥便想搶個功勞,也不仔細瞧瞧到底是什麼,便巴巴兒的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