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賈太夫人偏抓着這個,非說賈将軍夫人是在說“賈氏的祖宗不配看天書”。
這下可好,聖上的旨意來了,連夜便要迎天書入宮!
無端的,正好坐實了賈太夫人那句“賈氏的祖宗不配看”!
賈母的臉上一陣青白交錯,
她強撐着看賈赦接過了聖旨,忙挂上了一絲笑意來,問戴權:“聖上這是如何起的念頭,大晚上的,還勞煩聖上關心我那不成器的孫兒,當真是過意不去啊!”
戴權正色道:“賈太夫人慎言。”
“琡三公子握書而生,乃是異星降世,又天縱奇才,這可是聖上親口說的。聖上如何起的念頭,這也不是我等可以探究的!”
戴權義正辭嚴的說完,又做出一副親近的樣兒來,壓低了聲音同賈母說:“咱家有一句話,要提醒賈太夫人。榮國府的管家之人,當真是該換換了!”
“咱家方才帶了幾位侍衛大人來到榮國府,門前跪滿了來跪拜琡三公子的百姓,而門口竟然連一個看門的都不在!若是叫百姓闖了進來,琡三公子同天書出了什麼狀況……怕是榮國府上下都得吃挂落啊!”
戴權自然知道如今榮國府是王夫人在管家,雖說聖上同老聖人不在意這些小事,但保不齊哪天就要鬧出來了呢?
他今日說這一句,好歹也是有功無過。
賈母卻是黑了臉。
王氏……好一個慈善的二太太!
至于後面那句半是威脅的話,賈母并未放在心上。
哪有為了卑親責怪尊親的道理呢?
夏守忠已是悄悄兒的來到了戴權身後,拉着一個侍衛問清了緣由。
他不過去解個手而已,賈家怎麼這般不安分?
等回宮戴權将這事兒一說,自己隻怕是要受罰了!
“賈太夫人。”夏守忠眼珠子一轉,忽的開口道,“賈府的守衛,當真是叫人難以放心啊!若是咱們今兒回去了,同聖上将貴府的事兒一說,聖上怕是要急的徹夜難眠啊!”
賈母正想着說些好話給點好處将此事揭過,卻聽夏守忠又說:“聖上在宮中,時常挂念琡三公子。”
夏守忠說着,便向戴權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接話。
戴權得了夏守忠的示意,也樂得接這一茬。
“老聖人也很是挂念琡三公子呢。依咱家看,賈太夫人還是快快給琡三公子收拾幾件衣裳,咱家索性直接抱了琡三公子去宮門口等着。若是召見,也好直接進宮。即便不見,也不礙賈太夫人什麼事兒。”
夏守忠今兒走開一事,即便他不說,埋在賈府的暗人可不會幫忙瞞着。
将賈琡抱去宮門口,若是聖上召見,自然皆大歡喜。夏守忠這事容易揭過不說,将琡三公子抱去的功勞也是他戴權的。
即便不見,也不過是笑罵一聲太過小心罷了……
再說了,他這話一出口,便有侍衛心領神會,已出了榮禧堂,準備入宮請示去了。
賈母卻惱恨不已。
不過兩個内侍,竟然要管到她的頭上來了!
天書送去宮裡也就罷了,頂天了笑一聲聖上太過小心了。
賈琡可不一樣!
連夜就要将那小子弄走……不管聖上見不見,都是打了榮國府的臉!
這不是在告訴世人,賈府連個姓賈的都護不住?
隻是這兩人雖是内侍,但一個是聖上身邊得用的,一個是老聖人的心腹,賈母也不敢拿他們如何。
隻得一面假意應下,命人去為賈琡收拾幾件衣裳,一面又話裡話外尋着法子,想要将此事推了。
夏守忠和戴權二人自然是鐵了心了。
何況方才已叫那個侍衛去請示去了,這時候在改主意,這不是自個兒找死嗎!
不等賈母說服二人,方才走了的那個侍衛回來了。
他徑直走到賈母跟前,一拱手,道:“聖上已命人收拾了西邊一處宮室,賜予賈琡,即日入住。”
戴權親自将賈琡穩穩的抱住了,夏守忠将天書裝入玉盒内,親自捧了,又有一個侍衛背了個小包袱,幾人便離了榮國府回宮了。
天色已晚,還是盡早回去的好!
賈母已是跌坐在了椅子上,也無力去管看了一場好戲的賓客了。
邢夫人急的抓着賈赦的手,直問賈琡入宮是否無礙。
隻剩下一個王夫人,忙着送客。
榮國府上下如何慌亂,戴權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
左右有聖上的探子在,也不必他來操這份心。
隻是不知怎麼的,剛一入宮門,他懷中的賈琡,和後頭夏守忠手中的玉盒都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