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名的李氏隻笑笑沒說話。
年氏笑容淡淡的:“八福晉說笑了,六阿哥還小,哪裡就有這般嚴重了,況且這府裡的一切都是王爺的,王爺給誰那就是誰的。”
烏拉那拉氏笑容更淡,自從弘晖去後,她這些年一直專心禮佛,與這些妯娌都沒什麼往來,但就是這樣,她也沒聽過這位八弟妹的幾句好話,不過這些都與她無關,是以她從來也沒有兩樣對待過這位八弟妹。
但今日她竟然敢說弘書。
“八弟妹若是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了,俗不知你這裡說的痛快,事後八弟卻得四處彎腰賠禮。八弟那樣要臉面的人,你不能給他掙面子,也别在外頭給他丢臉,這話也就是我作為嫂子才會跟你說,但凡出了這個門我們王爺和八弟沒有一丁點關系,我都不會張這個嘴。”
“還有,八弟如今業已四十,膝下卻隻有一個弘旺,未免凄涼。八弟妹有空在這裡挑小孩子的是非,還不如好好調理身子,早日給八弟添個大胖小子,到時養着孩子,也不會因為長日無聊、無事生非。”
“八弟妹也不要擔心懷不上,我這把年紀都能生下弘書,八弟妹你比我還小幾歲,定然還能生的。”
“四嫂你什麼意思!”八福晉拍案而起,“我不過好心提醒你,你說話怎能如此惡毒!”
任她如何也沒想到,素日一副菩薩樣子的烏拉那拉氏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誅心之語,這滿廳的人誰不知道,她從來沒有開懷過。五福晉雖然也沒開懷過,但大家都知道那是因為恒親王不喜她,從來不去她那兒過夜。
她呢?胤禩很長時間可是隻守着她一個的。
皇子、福晉們到底身份貴重些,也為了方便他們說話,烏拉那拉氏便在花廳單獨開了幾桌招待他們,男女之間隻隔了一道簾子而已。
八福晉這一聲立時就将男客那邊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胤禛本來正低調的跟衆兄弟炫兒子,看到鬧事的是八福晉,臉色一下淡了:“老八,咱們兄弟之間不說,今兒是小輩的抓周禮,你福晉這是想做什麼?”
胤禩吐了口氣,站起來向胤禛賠禮:“這幾日暑氣正盛,福晉她畏熱,有些躁郁之症,說話沖動了些,還請四哥見諒。”
說罷便幾步走到女眷那邊,把住八福晉的胳膊:“好了,跟四嫂道歉。”
八福晉難以置信的看向胤禩:“你說什麼?你讓我跟她道歉?你知不知道她剛才說了什麼?!”
胤禩表情忍耐:“四嫂一向待人寬和,不管說了什麼,都是你多心了。今兒是四哥府上的大喜日子,咱們是客人,别給主人家添麻煩。”
烏拉那拉氏不想毀了自己兒子的抓周禮,站起來給台階:“是我無意說錯了話,八弟妹誤會也難免,不用道歉。這裡人多嘈雜,我看八弟妹似有些不舒服,八弟你帶八弟妹去廂房休息休息。”
奈何八福晉不領情:“無意?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胤禩胸腔起伏,低聲道:“别鬧了。”
“我鬧?”八福晉諷笑,“胤禩,你是不是也和你的好四嫂一樣,覺得我在外頭給你丢臉了?”
“你要是覺得我丢臉,當初為什麼要娶我,為什麼不拒婚!”
“我沒有。”胤禩有些筋疲力盡,“咱們别在這裡吵,好嗎?”
弘書錘了便宜爹的腿兩下,示意他快點走,不要讓額娘在那兒單獨面對那一對仿佛有病的夫妻。
要不是便宜爹一直攥着他的手不放,他第一時間就跑過去保護額娘了。
“吵?我哪敢跟八爺吵,我是哪個排牌面上的人物?”八福晉看着有些歇斯底裡。
弘書直皺眉,他覺得這位八嬸要麼是更年期、要麼就是有點躁郁症什麼的精神疾病,說真的,不是諷刺,否則不能解釋,一個接受過宮廷禮儀教養的貴婦人,怎麼會在這種場合這麼失态。
終于走到跟前,弘書試圖甩開便宜爹的手,去抱額娘的大腿。
未果。
胤禛寒着臉,聲音沒什麼波動:“郭絡羅氏,你現在是在質疑皇阿瑪當初的賜婚聖旨嗎?”
這個姓氏仿佛點中了八福晉的死穴,讓她驟然清醒過來,環視周圍或厭惡或幸災樂禍的眼神,郭絡羅氏抿抿唇,僵硬的墩身福禮:“方才中暑導緻胡言亂語,見諒。”
胤禛:“身體不适,就在府中休息,不要出門做客。”
“爺的福晉一向待人以誠,也要奉勸八弟妹一句,莫要……”
他停下不說,看向兒子:“弘書,昨日教過你,做人做事最不應如何?”
好家夥,心黑還得是你!
弘書斬釘截鐵地大聲道:
“以己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