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食緩慢的開口,聲音中有着淡淡的沙啞,就像是年邁的老人。
“它突然攻擊過來,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要殺掉我。”
“.....這樣啊,當時你身上有沒有帶着什麼外物,或者是它想要的東西?”
夏油傑若有所思。
“不要跟詛咒講什麼道理,它們不懂這個。”
木偶般的妖怪遲疑了一會兒,然後從袖口中掏出了一串彩色的千紙鶴。
“隻有這個,這是我的一個土地神朋友送的,上面帶有驅災治病的祝福。”
黑發的操術師蹙了蹙眉。
詛咒是借由人類的怨恨和執念産生的,它們應當對這種蘊含着信仰的東西不感興趣才是。
“灰原,你們這次的任務标注的隻是二級?那上面沒寫什麼讓你們特别注意的事項?”
短發的少年歪了歪頭:“是啊,什麼都沒寫。”
“夏油前輩,有什麼不對嗎?”
七海建人聽到他的話音有些凝重,不由得正色了起來。
“.....沒什麼,等到了再說吧。”
夏油傑垂下眼簾。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然而,事實證明。
他不僅沒有想多,甚至現場的情況早就已經超出了原先二級任務的标準。
“灰原!退後——!”
看着短發的少年被已然晉升成一級的咒靈一拳揮了出去,捂着肚子嘴角溢出血液的樣子,操術師眼神一冷,當場就炸了。
很好,直接拔除吧,這種咒靈他一點都不想收服。
體型巨大的一級詛咒身穿着神官一樣的服飾,有着人類一般的五官和四肢,卻唯有一雙眼睛充斥着濃郁的黑,散發着不詳而陰冷的咒力。
蜈蚣形态的咒靈環繞在夏油傑的周身,不停地對飛射而來的攻擊做出防禦。
說實話,他之前還對這難得由人類的信仰而産生的詛咒好奇來着。
它之所以會攻擊日月食,也确實是因為那串紙鶴上殘留的力量。
誰也不會想到,這隻詛咒居然會進化成土地神一樣的存在。
“.....可惜了。”
風呼嘯着吹過黑發少年的眉眼,露出了那其中漠然的神色。
百足咒靈随着操術師的想法轉變了形态,密密麻麻的蚣□□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張足以籠罩住對方的羅網。
充滿了腐蝕性的毒液噴灑而出,浸透了雪色的神官服,‘滋滋——’的聲音由土地神詛咒的身上傳出,毒素正在進一步的吞噬它的咒力,這讓它在掙紮間越來越虛弱。
咒靈渾濁的眼睛看向夏油傑,因腐蝕的原因,那其中流出了濃黑色的污穢。
然後它咧開嘴,準備做出自己的最後一擊。
“——夏油前輩!!”
七海建人的聲音猛然從羅網外傳來,黑發的操術師眼神一動,便随着聲音的位置在土地神詛咒的身後洞開了一條通道。
充盈着咒力的咒具自金發少年的手中揮出,斬斷了這一級詛咒的要害。
咒靈發出了一聲啼哭般的慘叫,夏油傑立刻拉住七海建人,長着巨大口器的地龍自土壤下鑽出,然後嚴嚴實實的裹住了兩人的身影。
下一秒,劇烈的爆炸聲傳來,但卻因百足的防禦而并未擴散出去。
直到震動停歇下來,黑發的操術師才收起了自己的咒靈。
“很幹脆精準的攻擊,七海。”
他彎起眼睛,贊賞的拍了拍身邊後輩的肩膀。
“.....不,哪裡。”
金發的少年垂下頭,抿了抿嘴唇。
這次的任務看似簡單,但若是沒有夏油傑那堪稱bug一般的防禦和削弱,他和灰原......恐怕無法以受了輕傷的狀态全身而退。
“你先休息吧,我去看看灰原那邊。”
七海建人看了看他的背影,然後終于脫力的靠在了樹上。
......
日月食把千紙鶴送給了灰原雄。
因為那其中包含的祝福力量,少年咒術師的傷勢很快的得到了緩解。
那隻妖怪在走之前鄭重的對他們表示了感謝,并說一定會報答他們。
“請務必要收下。”
它語氣溫和。
“這也算是我了結自身因果的一種方式。”
日月食說完這句話後,便消失在了山林深處,留下了三個少年睜着三對茫然的眼睛,互相對視着。
“......總之,任務完成,我們還是先......夏油前輩——?!”
可在下一瞬間,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黑發的操術師在他們驚恐的視線下,身體開始飛速的縮小。
直到變小到了六、七歲孩童一般的身高時,才堪堪停了下來。
灰原雙眼一閉,果斷昏了過去。
七海顫抖着嘴唇,拿出了手機,下意識的準備給五條悟打電話。
而五條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一手拎着夏油傑的咒靈一手拿着便簽紙,循着咒力的氣息瞬移過來的。
小小的黑發男孩抱着自己寬大的衣服,茫然的擡起頭,看向剛剛過來的白發少年,目光中帶着不知所措般的震驚。
五條悟:......
此時,一隻五條悟失去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