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還愣着幹嘛!”一手拉住謝小妹,謝阿娘轉身就朝外走去。
“阿娘……”周甯伸手過去抓住謝阿娘手臂,還待懇求。
謝阿娘急着想離開,怕周甯回過神來發現端倪,再看到她懷裡的衣裳,到時候就真的說不清了。見周甯竟要過來抓自己,反手一推,抓着謝小妹走了出去。
“不會有事吧?”回頭看了看房裡,謝小妹還是有點不安。
“沒事!别看了。”謝阿娘把那件絲綿衣裳往懷裡深處塞了塞。“走,我們現在就去你外家。到時候家裡發生啥事,跟我們也扯不上關系。”
周甯未曾想到謝阿娘會推自己,毫無防備之下,往後倒退了幾步。還沒等穩住身體,小腿就撞上了橫着的凳子。
周甯急切地伸手向周圍抓了抓,來不及抓住任何東西就被絆倒在地。
“好痛!”周甯驚慌地看向高凸起的肚子,又茫然地左右四顧,看到謝景行後,掙紮着往謝景行那邊挪動了兩下,随後便失去了意識。
正午的太陽最是毒辣,連此起彼伏的蟬鳴聲都變得有氣無力。
灼熱的陽光透過照射在謝景行手背上,曬得手背火辣辣的。先是無名指彈動了下,“好熱……”謝景行在迷蒙中睜開了眼。
“怎麼覺得有點頭暈?”晃了晃神,謝景行才回想起剛才的事。
這兩人居然真能朝小孩子下這麼重的手。果然,還是不能因着到了淳樸的古代社會,就看輕了人性的惡。
兩輩子加起來三十幾歲的大男人,就這麼輕易地栽在兩個女人手裡,不吝于陰溝裡翻船了。
謝景行擡手準備摸摸後腦的傷口,“嘶,還真是有點……阿爹!”陡然想起剛剛迷糊間好像看見謝阿娘把周甯推倒了,謝景行立刻坐起身找周甯。
擡眼就看見周甯倒在自己身邊,邊上翻着一條長凳,身下漫開一大片濕痕,連着下身散亂的淺藍色衣擺都洇成了深藍色。
“阿爹!”謝景行沒注意到自己已能正常動作、說話,隻感覺剛剛手背的熱度迅速消退,連帶着把謝景行周身的熱度都帶走了,從指尖冷到了心裡。
他慌忙爬向周甯,膝蓋磕到了旁邊的凳角也全沒在意。
靠近看清周甯現在的情況後,謝景行束手無策,他上輩子隻卧底了一些工廠,可沒學過醫,這情況他實在是沒有辦法。
“怎麼辦?怎麼辦?”謝景行惶恐不安地低語,雙手顫抖着想要把周甯扶起來,手卻使不上力氣。
“啪!”忽地,謝景行擡手扇了自己一耳光,“冷靜點。”
連着深呼吸幾次,謝景行勉強冷靜了下來。看樣子周甯是早産了,不能讓他就這樣躺在地上。
這盛夏的天氣,地上雖是不涼,但太硬了。
謝景行爬起身,一把拉開衣櫃,把櫃底壓着的棉被抽了一床出來,撐開鋪在了地上,再走到周甯身旁跪下。
謝景行回想着曾學過的急救常識,先是輕輕搖晃周甯的肩膀,以刺激他的意識。同時,嘴裡不停地大聲叫着阿爹,想要聽到周甯跟以往一樣溫柔地叫他“景娃”。
見周甯一直沒有醒轉,謝景行狠了狠心,用力地按向了周甯的人中。
約莫按了二十幾秒,周甯才總算是醒了過來。
“景娃。”周甯還沒完全睜眼,就先叫着謝景行的乳名。
“阿爹,我在。”謝景行趕忙回道。
聽到耳邊幼童的聲音,周甯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自己的兒子居然張口回答了自己。但腹部的疼痛提醒着他,不是夢,他的孩子,從出生到現在,過了整整十年多之後,終于出聲喚了自己一聲“阿爹”。
“景娃,你剛剛是不是說話了?是不是叫我阿爹了?”周甯眼下真是什麼都顧不了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謝景行,“你再叫我一聲。”
“阿爹,你先聽我說。”顧不得周甯此時滿懷着的希冀和喜悅,謝景行清楚現在情況的緊急,話語迫切地叮囑周甯,“你早産了,現在我們先一起挪到被子上。”
聽清楚了謝景行的話,周甯才察覺腹部的疼痛不同尋常,疼痛連續不斷,跟之前要生謝景行時的狀況一樣。
謝景行好轉的事情可以以後再說,現在關鍵是把孩子生下來。
謝景行用力扶着周甯往被子上挪,在周甯順勢使勁的情況下,兩人總算是移到了被子上。
“阿爹,你先躺着,我去叫謝嬸子幫忙。”說完放下周甯急急地跑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