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定安相信自己兒子不會胡說,那說謊的定是面前的謝阿娘和謝小妹。
聽着謝阿娘的話,謝定安眸色一厲。
确實,他不能對謝阿娘動手,但他可以管教謝小妹。長兄為父,誰也說不着他管教自己的妹妹。
一把抓住謝小妹的胳膊,将他從謝阿娘身後拖了出來,神色沉厲,喝問謝小妹,“你說,剛才景娃說的是不是真的?”
謝小妹心裡害怕,她這個哥哥本就長得兇,還自帶一股子匪氣,現在冷下臉看着她,她連心髒都快凍住了。
可她更怕承認後被村裡人指指點點,低下頭閉上眼,閉着嘴沒有回話。
村長和謝族長也穿過人群,站定在謝家人面前。
看着面前的謝家人,謝景行還虛弱地躺在謝嬸子懷裡的。
村長心裡是偏向相信謝景行的。
他也才到家,本是跟謝定安一起出門做活的。
謝定安急着趕回家,一早就出發了,駕着吳老的馬車趕路回來。
村長是和其他去做活的青壯年們一起雇了牛車,才能這個時辰到家。
結果才進屋沒多久,一漢子就慌亂地來找自己。
豐裡村村長和一起回來的幾個漢子,才是豐裡村少有的和謝定安走得近的人,心思少,為人也敞亮。
謝族長七十有餘,但身體還算康健,拄着根拐杖看着謝小妹,溫聲問道:“小妹啊,你說說昨日是什麼情況?周甯早産應是他自己不小心吧,怎麼和你們牽扯上了?”
謝族長平日面上寬和,慈眉善目,熟悉的謝家族人卻清楚,他們這個族長最是看重自己的利益。
當年謝定安能讓他出面主持他和周甯的婚事,是使了大價錢的。
大炎朝有規定,新人成婚必須得有長輩出面,請了媒人才能上門提親,沒有長輩就是無媒苟合。
謝定安不想求着謝阿娘,而是摸準了謝族長的命脈,使了銀子,讓他出面。
謝族長這話明顯是想要偏幫謝阿娘和謝小妹,畢竟他們是謝家的媳婦。
要是真坐實了謝景行的話,到時候害得可是整個謝家族的名聲,他可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謝家族都名譽掃地。
“對對,是他自己不小心的,跟我們沒有關系。我們昨日确實拿了謝景行的衣裳,這不是想着好不容易回次娘家,得帶點好東西。族長您知道我們家條件,想着甯哥兒那裡給謝景行做了件衣服,就暫時拿過去用一下,到時候再重新做一件補給他就是,反正他也不着急穿。”看見謝族長的态度後,謝阿娘心裡有了點底氣,忙慌慌地搶着說。
謝林氏着急忙地從廚房裡端了碗面片湯出來,這是昨日周甯生産時,她在廚房趕着做出來的,不然就讓宋大夫和接生婆一直餓着幹等着,周甯生産也需要補點體力。
謝景行确實也餓慌了,幾口喝下,胃裡有了東西,才慢慢拾回了理智。
這是上輩子在孤兒院的經曆導緻的,他所在的孤兒院是一個小的沒啥資助的孤兒院,要吃東西得靠搶,時不時挨餓。
長大後能自己打工掙錢之後,謝景行就容不得自己挨餓,隻要一挨餓就控制不住情緒,他已是很久都沒這樣了。
見謝阿娘借着謝族長的偏幫,開始推脫自己的罪行,謝景行站直了身,擡手拉拉吳老大夫。
吳老大夫低下身,看向謝景行。
謝景行低聲地朝吳老大夫說:“吳老爺爺,您可以去看看桌上的水壺,那水壺上應是還有我腦袋上的血迹。”
吳老大夫聽清後,一颔首,轉身進了房,拿起桌上的水壺看了看,眼神一動,不動聲色地又出了門。
院子裡衆人一臉莫名地看着吳老大夫,倒是謝阿娘和謝小妹臉色齊齊一變。
謝阿娘回想了下,當時自己着急忙慌的,好像是把水壺了擦幹淨,沒有留下痕迹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