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斯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哇靠!剛剛蔚朝向我抛飛吻!”
“什麼意思?惡心我?挑釁我?!”
蔣斯宇确信,吻是給他的。
孟此霄:“……”
那個吻扔得太過于随意輕挑,甚至是頑劣。
隻是一個順手的動作,就被始作俑者抛之腦後,繼續和身邊的人說着話。
周圍的友人看到那個舉止也隻是笑罵了幾句,無任何訝異,明顯是已習以為常。
“浪死他得了。”蔣斯宇轉身就朝着樓下跑去。
孟此霄撇開視線,仰頭喝了一口手中的香槟。
然後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空了的酒杯,覺得有些不太妙。
——他的酒量向來不怎麼好。
衆人進入到室内,花園裡一時間靜了下來,孟此霄卻沒有動。
不知道為什麼,他蓦地垂頭笑了。
“孟教授?”
孟此霄扭頭看去,來人是蔣斯宇的堂哥蔣凡。
說是堂哥也不準确,畢竟蔣家旁支多,也不知道是堂了多遠的堂哥。
孟此霄雖然不是他們圈子裡的人,但認識的人着實不少。
尤其是蔣家,之前他帶領團隊和蔣氏公司旗下的智能研發部門合作過,這人就是當初的項目對接人。
“下去玩嗎?”
“我再等會兒。”
孟此霄偏過頭,态度冷淡疏離。
他們不是因為合作過就變得更親近的關系,甚至相反,後來撕破了臉皮。
曾經在工作期間樂此不疲的騷擾糾纏他就算了,能力也實在差勁,嚴重拖慢項目進度。
最後孟此霄發了通脾氣,讓人把他給換了。
所以他不理解,這人現在來找他幹什麼。
蔣凡就站在門口,笑着看他,帶着幾分輕挑。
大有一種孟此霄不下去他也不走的架勢。
孟此霄沒給他眼神,朝着樓下走去。
聚會即将開始,他不打算和人在這裡糾纏,也不想在蔣斯宇婚禮這天鬧得不愉快。
看着人不留情面的和自己擦肩而過,蔣凡挑了挑眉,随即轉身跟上。
燈光璀璨的大廳内,蔣斯宇正和程蔚朝說笑。
“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不來,我聚會都開不成,自罰三杯吧。”
男生聲音清冽疏懶:“我還沒說呢,工作完就立馬趕了過來,還要我怎樣?”
說是這麼說,但酒還是喝了。
蔣斯宇笑着握拳怼了一下他的肩:“難道我沒派直升機去接你?都沒讓你多走一步路。”
話音落下,面前的人卻沒有立馬回怼,隻是輕擡了下眼睑,目光越過他的肩頭聚焦一瞬,又收了回來。
蔣斯宇下意識的回頭,幾乎不用特意探尋就看到了人群之外的青年。
他像是穿過浮靡的一陣清風,最後停留在不引人注意角落裡。
低調、内斂、滿身清伶伶的距離感,可偏偏人人都注意到了這陣風。
他身邊還跟着一個正在說話的男人,好像是他某個不熟的堂哥來着。
蔣斯宇心下一凜,連忙回頭,擋在了程蔚朝的面前。
程蔚朝仰頭喝了一口酒,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發什麼神經?”
因個子高,看人的時候顯得有些居高臨下。
這人向來不收斂自己的脾氣,蔣斯宇總覺得對方身上那股乖戾氣息愈發明顯了。
他“呵呵”兩聲:“此霄哥是我的貴客,你就算和他再不對付也憋着,不要惹他!”
酒杯空了,程蔚朝随口道:“我要是不呢?”
和程蔚朝打交道久了,精神狀态真的難以穩定,聽到他這麼說,蔣斯宇當即就有些癫了。
“今天是我的婚禮,你要我在自己的婚禮上發瘋嗎?!我發瘋你會快樂嗎?!!”
“……”程蔚朝不耐煩地開口,“我看起來很想理他?”
蔣斯宇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勉強相信,畢竟程蔚朝和孟此霄之前的關系差到讓人難以想象。
甚至雙方都不想在Q大再看到對方的臉,兩人都主動申請前往不同國家繼續學業的程度。
看到其他好友過來纏着程蔚朝喝酒,他才徹底放下心來。
-
聚會終于正式開始。
孟此霄不太喜歡社交,就尋了個角落裡的窗邊待着,正好借外面的晚風散散酒意。
室内燈光昏暗下來,最明亮的那束光落在蔣斯宇和霍詩彤身上。
作為新人,由他們跳第一支舞作為舞會的開端。
今晚的聚會非傳統模式,兩位主角沒有以華爾茲為起始,而是更為活潑俏皮的搖擺舞。
曲調歡快跳躍,新娘帶着細閃的裙擺随着旋轉的動作輕盈揚起又落下。
有情人每每對視,自有愛意往外流淌。
這種舞曲中的感染力被兩人最大程度地渲染了出來,薩克斯主導的爵士樂靈動熱烈。
于是漸漸有更多的人加入,衣香鬓影,裙角飛揚。
沒有名利場上的爾虞我詐、權利攀附。
是最純粹簡單、屬于年輕人的場合,可以盡情玩樂與瘋鬧。
孟此霄看了會兒,感覺有些暈,于是偏開頭看向窗外。
色澤豔麗明媚的繁花正在風中輕晃。
空氣中氤氲着淡淡的香氣。
香槟和綠植的氣息混合相融,或許還有賓客身上素雅的香水味。
孟此霄想回房間休息了。
從國内飛達Y國的時候已經是淩晨,沒休息多長時間就起來參加了一整天的活動。
他很累。
再等一會兒就走吧。
蔣凡仍站在他身邊喋喋不休着,孟此霄其實一句都沒聽進去,也覺得沒必要聽。
不久前他明确表達過自己想一個人待着的意思,對方隻當沒聽見。
于是,他也就當對方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