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禮物總是讓人感受到無比的快樂,至少現在對于内斯塔是這樣的。
這是未曾料想過的包裹,内斯塔興奮極了,他鄭重地把盒子從麥爾斯手中接過來,接着抽開頂上的絲帶,再一掰,盒子裡面的事物就出現在他面前。
那是一大罐的糖果和巧克力,正合我的口味!内斯塔想,但是罐子底下還有什麼東西?
他小心翼翼地把糖罐子拿出來,忍住了想要立馬打開然後掏出來一個嘗嘗的想法——下面的東西則平平無奇,隻是一個本子,随便去哪個商店都能買到的款式。
内斯塔捧出來那個本子,翻了翻,臉上又充滿了驚奇。
“這裡面全是食譜,給我這個真的好嗎?”
阿莫斯聽了這話也抻着脖子來看:本子裡的筆迹一看就是老麥的,什麼黃油一百克砂糖多少多少克,孩子用充滿疑惑的眼神瞟他爸,想要得到一些解釋,要知道,他們家的廚房已經有足夠長的時間沒能開火,可是現在老麥卻送出來一本食譜!
要誰來講,這都是一個充滿了黑色幽默的笑話。
“沒什麼不好的,”老麥假裝沒看見自己孩子充滿質疑精神的眼神,“我不太做菜,可是我愛人還是有一手的,我總不能讓她的好手藝跟着她一起沉在莫拉德的土裡面吧?”
“莫拉德是誰?”内斯塔悄悄去問阿莫斯。
“我的好姑娘!好鈴蘭,我媽去世之後,我和我爸就把她的骨灰給撒她盆裡面了!”阿莫斯驕傲地說,“現在莫拉德長勢可好了!我媽估計在裡面是起了大作用的!”
内斯塔聽的一愣一愣的,他樸實的價值觀告訴他這好像有些不太正常,但是見到阿莫斯和麥爾斯兩個人都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就也憋着不說話。
麥爾斯還翻着另外的袋子,門口就傳來聲音,老麥身體立刻坐直,手上的塑料袋也顧不上,眼睛緊緊地投向門口——進來的是兩個人,一男一女,看面相就知道是内斯塔的父母。
内斯塔連忙揚了揚手上的本子:“爸媽,這是我的朋友阿莫斯,然後這是他爸爸!”
老麥慌慌張張站起來,又是捋頭發又是鼻子,哼哼哧哧把臉憋了個通紅,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還是阿莫斯早就預料到了這個情況,相當乖巧地沖兩人打招呼:
“你好,我是阿莫斯,他是麥爾斯,爸爸希望能來拜訪你們一家,所以我們就冒昧……”
“冒昧前來,真是不好意思!”麥爾斯好像終于知道自己口腔裡的那根舌頭該怎麼動,成年人之間的交往也不可能像是阿莫斯和内斯塔那樣,他假裝穩重地正了正領帶,可是他脖子上那條豔麗的領帶已經足夠說明了他的不正經,阿莫斯有些想笑,顧及到爸爸的尊嚴,還是強忍着笑意。
麥爾斯瞪了一眼阿莫斯,也明白自己在孩子面前沒能表現出一個良好的示範,隻能無奈地歎口氣,随便擺擺手,阿莫斯就知道他要幹什麼了。
“他恐怕又要說事情啦,無聊的事情,”阿莫斯搓了搓自己的臉,“内斯塔,我能去你卧室玩嗎?”
“有什麼事情……”
“我怎麼會知道?”
内斯塔一噎,然後把那個記錄着食譜的本子留在桌子上,自己抱着那一大罐糖果進了卧室,阿莫斯就跟在他的後面一溜煙跑進去,裡面卡提亞和他的哥哥費爾南多還正保持着偷聽的姿勢,見兩人都進來,趕緊又把門給關上。
“好吧,大人們的時間。”
“總是無聊的,還不如去上體育課。”
“你今天晚上要在這裡吃飯嗎?”卡提亞友善地問阿莫斯,雖然阿莫斯和她差不多高,但是畢竟還算是小弟弟,“奶奶還沒回來呢,但是奶奶做飯很好吃,你得留在這兒,真高興你能和桑德羅做朋友,他的朋友有點兒少。”
内斯塔皺着眉,顯然姐姐說的這話讓他有點不高興,但是他從來不會在别人面前否定自己的姐姐,于是隻能嘟着嘴,故意順着說:“是啊,是啊,少極了,從來沒有人和我說話,我是怪小孩,誰會喜歡我?”
卡提亞隻是笑着把自己弟弟攬到自己懷裡,熟練地撫摸着他的頭發:“但是你和托蒂相處的不錯,不是嗎?他也是好孩子,他還介紹了阿莫斯給你認識。”
阿莫斯的眼睛沒有放在這三個人身上,他隻是來回打量着這個有點小的卧室,一看就是男孩子的卧室,一張床委委屈屈地擠在牆角,各種各樣有關于足球的東西,還有藍鷹,現在就連阿莫斯都看出來了,這一家所有人應該都是拉齊奧的擁護者——就連書桌上擺放的不知道是誰的筆筒上,都歪歪斜斜地畫了一個藍鷹的标志。
“哦,你發現了!”
費爾南多一直沒說話,從頭到腳觀察着這個一看就是浸在蜜糖裡長大的男孩兒,見阿莫斯的眼神一直停滞在他的筆筒上,自豪地笑了笑:
“這是我畫的,厲害吧?”
“嗯,很厲害,”阿莫斯仔細地觀察,确實能感受到費爾南多的用心,至少這能讓他看出來是拉齊奧的标志,這就已經很不錯了——畫的這麼好,為什麼不把它放到學校,而是放在家裡獨自欣賞呢?
阿莫斯張了張嘴,突然想到自己在家裡伺候的一大群姑娘們,他也從來都不想把姑娘們帶到學校讓人觀賞,大概這就是費爾南多怎麼做的原因了吧?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