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他也一起帶上吧。”偵探無慈悲地瞥了他一眼,“要是被發現了,就把他丢下當誘餌好了。”
———别做這種事啊!
“那樣也太過分了……”王女也用覺得他很可憐的表情盯了一會兒,接着下定決心似的開口了。
“如果我……一直做個好孩子,能夠幫上忙的話,仙女教父能不能教我變強的方法呢?”
“一直以來,我都是被保護的那一個,但這樣下去我覺得不行,請給我一個機會。”
———她應該是真的在認真考慮未來了吧。
維加也放下心來。
“……行。”偵探完全接受了仙女教父的設定,沉思了一會兒,将手伸進了衣袋,“變強的方法———沒錯,像你一樣的孩子,在之前我的事務所中我是這麼教導的———”
———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等等,我覺得這樣應該就行了!”維加站起身來搖晃着手臂擋在兩人之間。
“變強的話……拿着這個吧,美國制M1917史密斯維森。”
偵探把熟悉的東西放到了桌上,那是前輩噩夢裡都在念叨的恐懼之源。
“這是什麼?”王女好奇地探頭。
“為什麼要拿這種東西出來啊,”維加立刻把史密斯維森推回去,“怎麼看都完全不對勁吧!”
“你錯了,這個是法杖。”魔女也開始一本正經地胡扯,“是仙女教父的的施法媒介。”
———哪有這樣的!這種說法也太奇怪了!
“……原來如此。”
王女相信了,她相信了他們的話。
“而驅動這個的,也就是愛與勇氣。”偵探舉起沒開保險栓的槍,這樣解釋着,“沒有這樣的覺悟,是無法使用的。”
———原來是這樣,辛苦你們倆編那麼多。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維加不由得吐槽道。王女則是鄭重地接過史密斯維森,把這個當成是仙女教父的法杖摸了起來。
“而一旦遇到危險,就交給助手和笨蛋王子好了。”魔女在旁邊鼓掌造勢,“就這樣,明天留在城市裡吧,畢竟現在森林那邊已經不适合你們去了。”
———……确實,前輩變成這副慘樣,于情于理也不該去。
“但是,我也不能去嗎?”
維加疑惑地詢問。
“………”偵探沉默了一會兒,坦然地吐露了心聲,“我們需要一個機靈點兒的留家。”
“而且,如果真的有人看到我們,說不定明天就會找上門來。你帶着他們在城市裡躲一躲也好。”
魔女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說着什麼危險的事情一般,輕松地說道。
“畢竟,你看,你現在的技能具體是什麼樣連你自己都還不太清楚。這種危險的地方,稍微熟悉一些再去也沒有問題吧。”
窗外的霓虹燈招牌閃了閃,給那兩個人鍍上一層藍色的光邊。
———突然就變成危險了。絕對有什麼事情在瞞着她。
“我明白了。”最後,她也還是沒有詢問,冷靜地點了點頭。
就在談話結束不久後,正當維加拉下閣樓梯子,讓王女爬到自己房間以後,坐在窗戶前凝望着被光污染所覆蓋夜空的偵探突然開口向她要了一杯黑咖啡。
維加将咖啡遞到他的工作桌,燈也全部關上,大廳裡已經寂靜無聲,唯有霓虹招牌投射的幽□□光在黑暗中撕開一條長長裂縫。
偵探吸着煙,不知在想着什麼似的,靜靜坐在百葉窗前,變成一個畫框裡的投影。
“所長,你還不睡嗎?大晚上喝咖啡對身體不太好吧。”
杯子在桌子上的磕碰也能在空蕩的大廳裡磕出回聲,看來事務所的隔音功能相當不錯。
“謝謝,我的孩子。”在熱氣中,他回過神來,端起了杯子,“不礙事,多少次沒有靈感的時候,喝點咖啡就好了。”
———一直這樣沒問題嗎。
“……維加。箱庭是個相當複雜的地方,即使能在規則的制約下維持表面的和平,但遲早要攪成一團渾水的。”他沒有看維加,“你……你是一張白紙。和箱庭的其他人不一樣,雖然被随便地塗抹過幾筆,但仍然是一張未定型的白紙。”
“我嗎?”
“對,你……”他雙手捧住杯子,好像要用這個暖一暖手一樣,“我現在能夠理解了———你會變成什麼樣的人,取決于身邊的人,還有你的選擇。”
接着是好一陣的沉默,他捧着杯子不曾說話,直到快涼了才喝一口。
感覺到他還有未竟之意,維加就在原地安靜等待。
“我個人以為,你自己的願望,相比【理由】更加重要。即使【理由】是尋回記憶的最快手段……但你想要做什麼是最重要的。”
“———你、不,我能在最開始遇見你簡直是當下的最優解,要說是【奇迹】也不過分吧。”
抛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他苦笑着,敲了敲煙鬥。
“快去睡吧。”
把他的話銘記在心中,維加踩着梯子登上了閣樓。
隻是,在登上去的時候,她聽見了偵探輕不可聞的歎息。
“———但是,這裡真的會有【奇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