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憾的是,身後再次傳來了摔倒的聲音。偏偏在這種時候掉鍊子,難道前輩是少女漫畫裡第一天上學都會撞到人的女主角嗎?
“要扶起來也沒有時間了,維加!”王女緊張地拖住了前輩的一條腿,“就這樣開始跑吧!”
“等一下!等一下————”
王女繃緊手臂,前輩的身體則在地上發出了沉重的拖曳聲。
“臉會磨平的,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麻煩。
維加跟在後面,随手從通道裡堆積的舊物裡挑了個鐵皮桶,又套在了前輩的頭上。
“這樣你總滿意了吧?”
就這樣,在石頭砸到鐵皮桶上叮叮當當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的聲音裡,他們有驚無險地到達了安全地帶。
“這邊是沒法再回去了。”回頭望向來路,那裡已經被坍塌的土石掩埋,維加遺憾地歎了口氣。她試着爬上階梯,推了推上面的門。
“不管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地方,現在也隻有這條路可走了。”
王女給躺在地上的前輩翻了個身,前輩的衣服變得破破爛爛,仍然帶着飛濺的紅油漆,頭上的鐵桶被砸出幾個凹陷,現在看上去更像是什麼窮兇極惡的罪犯了。
“可、可惡……”
甚至到現在都還有意識,防禦力比想象中高多了。明明剛才的石頭就好像張了眼睛似的一個勁往他的臉上砸,但應該隻要過一會兒就會有變得活蹦亂跳的了吧。
随着移動闆被緩緩移開,幽暗的光線從上方灑了下來,維加探出頭來,面前是朦胧模糊的狹小空間,唯一的光源正是前方的紗幕。
撐着木制的外牆起身,稍許撩開紗幕的一點,才發現這裡正對着教堂穹頂的彩色玻璃,将一切籠上一層聖潔的光輝。
真的假的,這裡居然真的有通道嗎?
連目的地都與任務重合,明明隻要正常走過來就好,他們這一路卻經曆了宛如冒險一樣的路途。三人緊張地從密道裡一個接一個地鑽出來,擠在狹小的忏悔室裡。
拍了兩下身上的灰,前輩率先撩開紗幕,踏了出去。
與躲在忏悔室後的人對上了視線。
“咿—————!”
他就發出了比前輩還要高亢的尖叫。
“饒命啊!别殺我!”
———似乎還是熟人。
混混被前輩的一身扮相吓到夠嗆,拼了命地後退到牆角。
“是我啊!”前輩氣惱地在原地解釋,“你人認不出我嗎,兄弟?”
“………咦?”
一秒從地上站起,重新拾辍了一番自己的樣子的混混,再次精神煥發地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哼……兄弟啊,既然你也來到了這裡,那麼肯定也是收到情報了吧?”
“———什麼情報?”王女似乎被那幅深處的樣子鎮住了,不由得開口詢問道。
“當然,沒錯,就是———唔!”混混突然看到了維加和王女,不由得瞳孔放大,像是參透了什麼一般露出了險惡(?)的表情,“你這家夥,居然能和兩個女孩子一起出來……!太可惡了,你已經不是我的兄弟了!”
原來如此,這是嫉妒到冒酸水的表情。
他猛然後退,展現出要和笨蛋王子割席的決心,拉開了拳架。
“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前輩一指混混,然而這樣完全無法讓他冷靜下來,“你說的那個什麼情報是怎麼回事———!”
“吃我一拳!”
沒有回答,兩個男人以一種醜陋的方式扭打在了一起。他們倆的友誼竟然是如此脆弱之物,維加已經完全理解了。
“加油啊!”王女緊張地在旁邊加油呐喊,但是這兩個笨蛋肉搏的水平半斤八兩,與其說是精彩的戰鬥,不如說完全是一場毫無看點的厮打。
“可惡,我要打敗你!”
“你說什麼鬼話呢!”
也許這段完全沒有意義的戰鬥會持續很久,這麼想着,維加都的手頓了一頓。似乎回憶起自己對混混做過的缺德事,她無慈悲地打開了保險。
“———你們倆可以停下來了嗎?”
确定了教堂内部沒有其他人以後,實木椅子上多了一個彈孔。
“對不起,我錯了!這位姐姐請饒了我吧!”
意識到戰鬥力的天塹,混混光速清醒,順滑地擺好了标準的土下座姿勢。
“哈?你剛剛的态度是怎麼回事?”重新占了上風的前輩拍着他的頭,冷笑道,“剛剛你不是很行嗎?再來一個呗?”
“………友情,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王女目睹了他們兩個的相處,不禁瞳孔地震,“怎麼會這樣……!”
“别看了,”維加幫她捂住眼睛,一隻手仍然穩穩持槍,“那種家夥有什麼參考的必要嗎。”
“喂。”她平靜地詢問道,“你說的情報是什麼,說來聽聽。”
“是,小的這就說!”混混老老實實地擺出狗腿子樣來,“就是,就是剛才小的在睡午覺的時候,突然旁邊的樓就塌了。小的看到引起事故的犯人跑到了這裡面,所以想跟過來看看……”
———犯人?
在混混陳述着理由的同時,悠長的、具有穿透力的整點鐘聲緩緩響起。
———說起來,除開大廳以外,教堂的建築設置應該還有一個鐘樓。
但奇怪的是,随着鐘聲敲響,大片的像是雪一般的東西,穿透天花闆緩緩落下。
———是光屑。
維加收起槍,伸出手,想要接住從上方落下的光屑。
“———真特别,難道是教堂本身的特殊效果嗎?”
她想這樣詢問同伴,但在場的其他三人卻全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怎麼會……?”
“等一下,這種事沒聽說過啊!”
———……?為什麼會如此反應?
正當維加産生這樣的疑惑時,眨眼間,細密的,如同雪一般的光屑穿過了她的手掌,沒入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