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書意一聲令下,随即便有人打開牢門,一左一右抓住夕貝貝的胳膊,粗l暴地想将那件衣服套到她身上。
夕貝貝雙拳難敵四手,反抗無效,隻得道:“行了行了,我自己來。”
那些人似乎遲疑了一下,趁着這個空隙,夕貝貝一手抓住那件衣服,将它抖得散開來。
果然是喜服。
她有一瞬間的迷茫,這黃書意是個什麼意思?她那一腳沒有踹到他的腦袋吧?
許是見到了她的表情,黃書意再次笑了起來,隻不過笑聲有些冷:“你該不會以為是我要娶你吧?”
夕貝貝不說話,想看看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對方見她沒理他,還以為她是害怕了,得意洋洋道:“你不是很狂嗎?現在怎麼不說話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要是一開始便答應了我,現在也不會遭這份罪。”
這人的言行都很像小說中裡炮灰,而事實上,這個世界也确實是從一本小說中衍生出來的,所以把這人當作降智炮灰紙片人來看,她心裡也就沒那麼氣了。
夕貝貝邊把喜服套在身上,邊冷眼看他:“有屁快放。”
黃書意:“……”怎麼還是這麼狂?
他噎了一下,有一種沒處撒氣的憋悶感,但還是強撐着面子:“我看你待會兒還怎麼笑得出來!那群人伢子可不會憐惜你們這群人!”
聽到這話,夕貝貝猛地擡頭瞪向他:“人伢子?你是想把我賣出去?”
“錯!”黃書意朝她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露出電視劇裡炮灰專屬的表情,“不是‘你’,是‘你們’。”
夕貝貝環顧四周,這座陰暗的地牢裡,存在着無數的牢門,裡面關押的似乎都是女孩子。而在這樣的環境裡,在這本書所描述的背景裡,女孩子一旦落到人伢子的手裡,後果将不堪設想!
她之前也疑惑過,黃府好像沒有特别拿得出手的經商策略,她甚至不清楚她的東家是靠什麼營生的,黃府的人似乎沒有往外拿出過什麼東西,卻還是有錢财源源不斷地流進門。但那個時候,她也不好多嘴,隻當他們做的是什麼保密的生意,便也沒有細想下去。
直到現在,當秘密被人親手揭開,赤l裸裸地呈現在她面前時,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保密的生意,原來是當人販子啊!
簡直壞透了。
人性之惡,比起妖魔,有過之而無不及。
夕貝貝強忍心中的不适,道:“那為什麼還要讓我穿喜服?”
黃書意摸着下巴,眯着眼睛将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說得模棱兩可:“這個嘛,你隻是個靶子,真是可惜了。”
夕貝貝冷聲道:“什麼意思?”
黃書意卻不回答她了,隻是朝身後的人作了個手勢,那些人得了吩咐,從外面搬進來許多大箱子,這些箱子同他們從京城帶回來的那批一模一樣。
夕貝貝心中突然有了一個恐怖的猜想,這些人不久前才從天州回來,名義上也是說“談生意”,該不會、該不會上次就是将一批人運到天州了吧?!
聯系到黃書意剛才口中說的“京城的人伢子”,這個猜測幾乎已經闆上釘釘。
夕貝貝的身體隐隐發抖,她本來以為這個世界變好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卻沒想到它隻是從妖魔吃人變成了人吃人,這個走向是她從沒有想過的。
她幾乎是以這樣一個僵着的狀态,被人綁住了手腳,堵住了嘴,塞進了箱子裡,這個箱子内部結構特殊,一共有兩層,有一塊木闆擋在中間。
夕貝貝進去之後,也不知那些人摁到了什麼開關,那塊木闆從中間出現,将她整個人擋在底部。
最後一絲光線從面前消失,世界突然安靜了,那些吵嚷的聲音似乎都離她遠去。
但她的思緒并沒有中止,甚至飄得越來越遠。
那些人拿來這麼多箱子,顯然是要把地牢中的其他女孩子也運走,一起賣到京城。
而到了京城,她們的命運會是什麼樣呢?
是青樓還是妓院,是瘦馬還是玩物?
那些她不曾想過,也不敢想象的局面,很快便會到來。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都已經躺到麻木了,才感覺到自己所處的箱子被人搬起來了。
緊接着,箱子又被放了下去,似乎有什麼東西落在了擋闆上,不用想,也知道是些糧食布料之類的東西,用來應付官差的檢查,掩人耳目。
再之後,那群人繼續搬起了箱子,夕貝貝隐隐約約聽到了馬的聲音,大抵是被運到了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