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和黎未的目光齊刷刷落在了袁叔跟前那鍋鹵湯上,黑色的陶翁、沒有蓋蓋子。
容瑾擋在黎未跟前,“别看。”
黎未抿了抿唇,“我看到了,我不怕。”
背後之人大抵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扔鹹魚反而讓容瑾調制出臭鹵水、做了臭豆腐,這回來了一把狠的,扔了一條超大隻的齧齒動物進去。
事情昨晚就發生了,袁叔得知後披了衣衫就趕到了店裡,将事情先料理了之後他沒讓人去府裡面通報,而是等第二天黎未來了再說。
“袁叔,究竟發生了什麼?”
袁叔安撫地拍拍冬子,冬子擡起了小臉,容瑾嘶了一聲,這才發現一個晚上不見,活潑開朗、精神頭十足的冬子竟然變得憔悴瑟縮。
注意到容瑾的目光,冬子當下癟癟嘴,眼眶紅了起來,眼淚珠子在眼眶裡滾動。
袁叔先遣散了那群抱團站在一塊兒的小子,那群人一開始猶猶豫豫不敢走,被袁叔瞪了一眼才散去幹活。
等人走幹淨了,袁叔才說明了事情的原委。
他擡起手按着冬子的肩膀上,勾着嘴角淡淡地笑了笑,“冬子昨晚見鬼了。”
容瑾心中一動,這不就和小道觀的道爺說的應上了。
“冬子,你來說自己見到了什麼。”
冬子嘴唇抖動,期期艾艾不敢說。
“怕什麼,大早晨的,朗朗乾坤,我們又都在這裡,不用怕,大膽地說出來,說出來就不害怕了。”
袁叔身上有種走江湖的匪氣,做了多年得味樓的掌櫃迎來送往的整天笑呵呵,他都快忘了年輕時候跟着老東家蘆葦蕩裡當水匪的日子。
有他在一旁看着,冬子又看了看郎君和少爺,看到每個人的目光都是鼓勵和溫暖的。
冬子深吸一口氣,就說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時間倒回昨晚。
窩在竈膛口陪着劉老虎的冬子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夢半醒間他擡頭看到靠外的竈台邊有個黑漆漆的身影,那身影不高,背佝偻得厲害,月色朦胧中似把什麼扔進了鹵湯裡,噗通,很輕微的聲音,那人扔的很小心,沒有發出多大的動靜。
但冬子知道,那人在破壞鹵湯。
他當即要去抓賊,卻被身後之人捂住了嘴巴。
劉老虎在他耳邊發出輕微的噓,讓他别吭聲。
兩個人緊貼着,冬子能夠感受到劉子在打擺子,他很害怕。
一個賊有什麼怕的!
但很快冬子就嘴巴硬不了了,因為那個身影嗖地消失不見了。
“不見了?”容瑾正站在竈邊,原先這兒放着鹵湯鍋的。
他手比劃了一下,做了個嗖的消失不見的動作。
冬子重重點頭,“對啊,一下子就消失了。劉子比我先醒,他看到的更多,他說那個人是嗖的一下子出現。郎君,我們待在廚房裡窗門都是緊閉的,這裡也沒天窗,會是得味樓鬧鬼了嗎?”
他立刻捂住嘴巴,搖着頭聲音模模糊糊地說,“不會的,不會的,老東家保佑,他老人家現在也是鬼了,不會讓其它小鬼來得味樓作亂的。哎呦。”
冬子眼睛水汪汪地捂着腦袋。
“瞎說,讓少爺聽見了,要難過的。”
冬子忙點頭,“我以後不說了。”
容瑾蹲下來在竈邊查看,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迹。
在他們來之前,這邊已經人來人往走過很多次了,真有什麼線索留下來也被破壞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