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霜月幾乎聞不見藥膏的味道，入鼻皆是雨婳身上的清冷花香，如夢如幻，似蒼松，似翠竹，淡雅幽靜，源遠流長……

雨婳用指節輕輕撫開洛霜月緊蹙的眉頭，描摹着眉形，一路滑至眉尾，将一縷散落的發絲繞過耳廓别在耳後，離開時指尖微微拂過耳垂，便使得洛霜月一陣顫栗。

“可以了，師妹。”

“嗯……”

金烏落虞淵。

九靈峰上有許多神奇的花草，道路兩側便站着許多花蕊熒光的植物，在夜間有很好的照明效果。

兩人并肩走着，有些沉默。

“師妹，不若随我回竹樓去吧，你剛遷來新居，想來多有不便，而且燒熱水不易。”雨婳一本正經地邀請。

洛霜月其實整理得差不多了，燒水也隻是小事一樁而已，“可是，師傅讓我們辰時就要起床修煉……”她猶豫道。

雨婳：“沒關系，明天我自會送師妹回來。”

“那……好吧~”洛霜月使勁抿唇，以壓住上翹的唇角。

到竹樓之後，洛霜月輕車熟路地去了後院的浴池，迫不及待地解衣入水，住了兩天的山洞，雖然有經常對自己用祛塵咒，也沒什麼味道，但是不沐浴的話，心裡總覺得不舒服。

泡得差不多了，洛霜月拿起一旁的镯子，準備拿些衣服出來換，卻發現一件衣服也沒有？！

“啊……這？”

回想起來，應該收拾屋子的時候，連帶着把衣服也拿出來了，誰成想不一會兒便遠走他鄉，這可如何是好？

洛霜月瞥向那堆還沒有洗的紅色布料，皺了皺眉，想要自己再穿它們，絕無可能！

“咚咚……”

洛霜月表演了一個室内敲門。

“咳……師姐，我好像忘記帶衣服了……”洛霜月羞紅了臉，想拜托雨婳回去幫自己拿衣服，但這樣會不會太麻煩她了，可如果穿雨婳的衣服的話……

“我知曉了。”門外即刻傳來雨婳朦胧的聲音，仔細聽的話，還能辨出一絲略微的笑意。

洛霜月感覺雨婳離開了，但不知道去哪兒了。

不一會兒一陣腳步聲越靠越近，洛霜月緊張地躲在門後。

雨婳：“師妹，我給你拿衣服來了。”

洛霜月打開門，隻露出一個頭來，目光越過那堆白色的衣物，定格在雨婳眉眼，才發現雨婳竟然是閉着眼睛的。

好吧，不出所料，洛霜月索性站直了身子，雙手接過雨婳遞來的衣物。

“謝謝師姐。”

洛霜月的視線放在衣物上，并沒有注意到雨婳偷偷睜開了眼。

目睹了洛霜月姣好的稚嫩，雨婳不由得呼吸一滞，以至于門都關上了，還久久無法忘懷。

洛霜月摩挲着手裡的毛絨亵衣，第二次對自己産生了懷疑，容貌上，身材上……

但也有可能是，雨婳對女孩子不感興趣吧……可能是因為自己救了她，所以她才對自己這麼好，說到底隻是報恩而已，說難聽點，則是為了結因果。

洛霜月神色落寞。

開門之後，雨婳還站在外面。

“師姐……？”

“哦，等你許久，我來替你溫幹頭發吧。”雨婳神情溫柔。

洛霜月突然不想接受雨婳的好意，這樣，因果就沒有了結的一天……

恍然間又想起雨婳欠自己的三百顆靈石，她可是雨國的公主殿下，怎麼可能缺靈石，又有什麼恩情是靈石不能還的？

洛霜月自我安慰道，其實雨婳對自己還是很好的，無論是出于哪一種感情。

“謝謝師姐！”洛霜月甜甜地笑道。

雨婳并沒有撤下二樓的床鋪，洛霜月斜坐在床邊，背對着雨婳。

雨婳正用梳子替洛霜月梳頭，梳起一片發絲之後，再用靈力溫幹，如此反複。

洛霜月打了一個哈欠，雨婳也将頭發全部溫幹了，道：“休息吧，師妹，我替你熄燈。”

某人已經快睜不開眼了，軟糯道：“師姐，真的是麻煩你了。”

“無礙。”

洛霜月鑽進了被窩，這條件可不是山洞能比的，溫暖又幸福，不一會兒便呼吸冗長了。

雨婳輕輕替洛霜月掖好被角之後，用指尖撥了撥洛霜月緊翹的睫毛，又懸在少女粉嫩的唇上，不敢觸碰……

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熄燈而去。

泡進溫泉裡，雨婳憂慮甚重。

‘她隻是一個天真單純的小女孩，而自己是她的師姐，更不該抱有非分之想……’

雨婳并沒有開啟溫泉的陣法，刺骨的冰冷讓肌膚顫抖，讓頭腦清醒……

這一夜格外寒冷。

天亮之後，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洛霜月起床以後慣常下樓，卻不見雨婳蹤影。

‘可這已經辰時過了，難道在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