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那剛報到還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小服侍生,就連坐在角落裡縱觀全局的陸知秋,都愣了好一會。
花澤類啊花澤類,你還真是不能讓人小觑。
許是受偶像劇劇情向來傻氣,還有刻闆印象的影響,陸知秋原本以為花澤類是他們四個人中最無害的那個,但終究還是他小瞧了這幾個人。
再怎麼說也是站在日本社會金字塔頂端的孩子,不可能那麼簡單的。隻是希望他不會又來到需要心理醫生幫助的情況吧。
陸知秋放下早就空蕩蕩的酒杯,收起書,瞥了眼腕表,兩個小時,剛剛好。
卡座這邊離大門不遠,坐在大堂的花澤類走了,還在打架的其他人更不會注意到他了。陸知秋不排斥暴力,但非常厭惡血,他沒興趣參與進這時代常見的□□争鬥,時間到了便巴不得快點離開。
他前腳剛走,其餘三人後腳也結束了戰局離開。
鼻間血氣蔓延,道明寺司抽了幾張紙巾,撇着嘴擦拭着手上不知何時沾染上的血。
“叫救護車了?……嘶!”觸碰到傷口,道明寺司倒吸了口冷氣。打架用力過猛,拳頭都擦破了皮,額頭方才被人磕了下,也正隐隐作痛。
“除了類那一下應該都不算重,等會會有人來處理的。”美作玲如此道。
“可惜了啊……”在附近的人裡掃視一圈沒有找到剛才要泡的妹妹的西門總二郎歎了口氣。他注意到道明寺司的傷,湊過來:“司你要不要緊?”
道明寺司正要答話,卻忽然在遠處的燈火裡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一樣的衣服……好像不是錯覺。
剛剛才消散的怒氣眨眼又騰起了,那股莽勁兒還在心口,道明寺司頓時無視了西門總二郎,推擠開人群追了上去。
一定要讨回來。他心中唯餘這個想法。
“……”人忽然就從自己眼前蹿了出去、壓根搞不清狀況的西門總二郎眨了眨眼。
美作玲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管司了,他和類今天一直都不對勁。你就留在這兒等着收場吧,說不準妹妹等會就回來了呢?”
“那你呢?”
“來都來這了,我回我家事務所一趟。”
……
完全不覺得F4會看見自己的陸知秋此時剛點了根煙,正在這條五彩斑斓的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
擦肩而過得是霓虹燈下的不夜人,在喧鬧的人群裡随波逐流,衣衫暧昧或滿身酒氣,奉得是那句“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他也是這其中一員。
與其回去面對空寂冰冷的家,倒真不如留在人群裡徹夜不歸了。
又一口煙吐出來,陸知秋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與喘息,他剛想回頭,便感覺得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腕,把自己強行扯向一旁的暗巷。
正感歎人生呢,陸知秋無心反抗,也存了幾分想看看這人究竟想幹嘛的心思,便如了他的意。
酒吧街的暗巷可不是什麼好地方,沒有光的地方惡面滋生,借着黑暗總有人以為自己做了什麼都可以隐藏。這裡就似乎剛有人大戰過一番,空氣中還彌漫着情色的氣味,和酒味混雜着,說不上好聞卻惑人。
雙手都被人壓在了冰冷的牆壁上,那人比陸知秋矮了不少,微仰着頭,正憤憤的看着他。
借着巷外灑進來的粉紅燈光,他也看清了那人的臉。
一頭微卷的黑發下劍眉星目,瞳孔猩紅,仿佛噴着火,與額角處正滲血的擦傷幾乎同色。滿身侵略者的氣息,牙也死死咬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将他撕碎,不是剛剛打完架的道明寺大少爺是誰?
“哈?”祁長樂疑惑的輕笑了一聲,半阖着眼,偏過了頭去。
他才不要看這似乎下一秒就要殺了他的眼睛呢。
落在道明寺司眼裡,這又是一種挑釁,卻又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樣。許是昏暗的燈光原因,血、酒、情的氣息都混淆了,男人偏頭前那一眼與那一聲笑像根羽毛一樣劃過了道明寺司的心。
他桎梏着他的兩隻手,他不反抗卻也不看他,這讓大少爺有種奇怪的感覺。
想再做點什麼……對,讨回來,他要把之前的事讨回來。
陸知秋正考慮要不要暴力解決這小孩,下巴便忽然被人捏住了,大少爺強行把他的腦袋轉了回來,他正想一把握住那隻手,那張稚嫩的、還帶着血的臉便在眼前不斷放大。
唇上随即傳來溫熱濡濕的觸感。
“……”陸知秋默了。
大少爺好像完全不會接吻,唇貼着唇之後他便完全沒有了下一步動作。陸知秋垂眸就看見他瞪圓了眼睛,像隻青蛙一樣而完全不像是在與人接吻。
這讓陸知秋恍惚間突然想起了兩年前的一件事。
兩年前好像也是Vanity酒吧,他那天心情不算很好,喝得有點多,整個人都醉了。那天晚上的記憶全部非常迷幻模糊,他記得他好像看到了一個長得很合自己胃口的少年,那少年還主動和他搭話,他和人家胡亂聊着,最後腦回路非常直接的将那人按在牆上強吻了。
當時他的手已經溜進了少年的衣服裡,他記得少年一直在抖,身體也非常纖細,他便收了手。
他隻記得他好像問了句:哎呀,你成年了嗎?
然後卻不等回答,毫不留戀的就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宿醉起來那少年的樣子還揮之不去,他很慶幸自己收了手。
現在想想,那應該是第一次去酒吧的道明寺司吧……怪不得。
回到現在,所謂接吻仍停留在嘴貼嘴的階段。許是他被強吻居然還敢走神,道明寺司忽然咬了他一口,陸知秋唇一疼,驟然回神,卻見那少年已經後退了一步,似乎想就這樣離開。
他那雙閃爍的眸子和得意的表情仿佛在說:初吻被奪的仇已經報了!哼!
啊。哪有這麼容易啊。
陸知秋眯了眯眼,心裡也起了火。
正如下午的比試重演,他一把拽過了少年的手腕,時隔兩年再次将他按在了冷冰冰的牆壁上——
脊背撞在牆壁上發出悶響,天地鬥轉,道明寺司還沒回過神,唇齒便驟然被撬開,辛辣的煙草氣息以相當強勢的姿态席卷舌尖,氧氣随之一起被掠奪。
暧昧四散,瘋狂與低迷裡道明寺司整個人都眩暈了,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片混亂的恍惚間,他居然在想:這人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淡淡的煙草和松香簡直是暗巷裡的一股清風。
“……混、混蛋!”陸知秋放開道明寺司時,大少爺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俊臉飄紅,兩腿發軟,就連罵人都罵不利索。
陸知秋笑了下,拇指輕輕撫過自己的唇瓣,他眯着那雙漂亮的眼:“這才是接吻,大少爺還有得學呢。”
道明寺司又愣了。他看着男人在黑暗中露出的半張如玉般的臉,那張微紅的唇上還有他的咬痕。他的聲音忽然就低沉撩人了起來,聽得他剛蓄起的那點力氣又消散了,心髒也像有電流蹿過。
他受不了了,猛然低下頭,胡亂抹了幾下唇,調動全身力氣頭也不回、像隻野貓似的逃了。
混蛋啊!再怎麼好看那也是個混蛋!他分明是去複仇的,怎麼又搞的這麼狼狽?道明寺司的腦袋亂得快要炸掉了。
陸知秋望着他轉瞬便消失的背影,掏出打火機,又點上了一支煙。
大少爺太單純了,真就像隻小貓,或者幼獅,根本經不起一點撩撥。
白費了他一根煙,才抽了幾口就被大少爺打掉了。
踩熄了這根煙,陸知秋也走出巷口,如原計劃般回家了。
……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那面接吻的牆壁樓上,一位熟人恰巧将這一切都收入了眼底。
“美作少爺,您已經到了啊!”
從窗口望去剛好看了一場好戲的美作玲,被手下的堂口老大叫了一聲,這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查一下陸知秋這個人,越詳細越好。”他沉默半晌,忽然吩咐道。
說罷,他又将手指輕輕放在自己的唇瓣上,摩擦了幾下,同性間的……親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