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橫豎都是一死。
他心底暗咒了一遍027,輕輕拉開門,摸了進去。
倉庫裡有很多胡亂丢放的紙箱,這很利于他的隐藏。
那個粉條紋領帶的男人翻了個白眼,帶着白手套的手翹着蘭花指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面上是滿滿的不耐。
“有完沒完了?我從中國過來,可不是為了在這等幾個毛頭小子的。”語調上挑,聲音就仿佛是被人掐住了嗓子一樣。
娘裡娘氣。
這是陸知秋對其的評價。
奇怪的是,那個帶着墨鏡的保镖頭頭,卻滿臉尊敬,打着哈哈:“是是!您再等等哈!等那個叫美作的到了,日本的地下就是您的了!”
粉條紋領帶喝的顯然是中國茶,茶杯上還畫着青花,他用杯蓋磨了磨杯身,像是察覺到什麼,動作一滞。
陸知秋不禁屏住了呼吸。
“有警察來了。”男人不屑的對着保镖頭頭冷哼了聲,歪頭冷笑,“這就是你要我等的。”
語閉,他将茶杯遞給了身後的随從,動作優雅而高貴,起身揮了揮手:“我先走了,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保镖頭頭呆呆的看着男人離去的背影,半晌才氣急敗壞的錘了下桌子,握緊了拳頭。
一旁的另一位保镖出聲了:“若爺每次都能很早知道警察的到來,大哥,咱們也撤吧。”
“不行,美作玲是釣不出來了,若爺的錢我們也拿到了……”保镖頭頭搖了搖牙,兇惡的目光猛地掃向道明寺司,“先把他殺了!”
語閉,便将桌上的手槍上了膛,對準了道明寺司。
被膠帶貼住嘴的道明寺司大感不妙,哼哼了幾聲,瞪大了雙眼。
陸知秋意識到事情不對,連忙幾步沖了出去,連人帶桌子撲倒了保镖頭頭。
“嘭。”這一槍因為陸知秋的原因,釘在了倉庫厚實的牆壁上。
陸知秋一手壓制住保镖頭頭拿槍的手,一手把之前便利店老闆的槍抵在他的太陽穴上。
周圍的幾個保镖頓時也反應過來,掏出手槍将子彈提上了膛,通通對向陸知秋。
“把道明寺司放開。”他晃了晃扳機上的手指,微勾着嘴角,瞥了眼周圍黑洞洞的槍口。
而道明寺司整個人在看到陸知秋那一刻就已經慌到不行了,唔唔聲不間斷不說,額角更是迅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其中一個保镖在看見老大的眼神示意後,緩緩走到了道明寺司身後,替其松了綁。
“快走。”陸知秋擡頭對他笑了笑,示意他離開。
……這種時候就不要笑了啊,混蛋!
道明寺司一把扯下嘴上的膠帶,因為疼痛,縱使心裡千般感慨也一句話都飚不出來。
他揉了揉唇角,猛地撲向身後那個保镖,手肘狠狠捶向對方胸口,試圖将槍搶過來。
“嘭。”那個保镖的槍走火了,又一彈釘進了牆壁裡。
他這一串動作打亂了原本幾個人之間僵持住的平衡,保镖頭頭見陸知秋注意力在道明寺司身上,對一邊的另一個人打了個眼神,那個人立即心領神會的扣動了扳機。
又是“嘭”的一聲,伴随着子彈入肉的聲響。
“嘭嘭!”那人又補了兩槍。
道明寺司剛剛握住槍的手僵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背部被鮮血染紅的男人,心髒幾乎在一時間滞停掉。
原本已經迷迷糊糊的美作玲在聽到第一聲槍響時便驚醒了過來。
他對槍聲太過于熟悉了,熟悉到稍有察覺便會清醒過來,警戒身旁。
他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望了望四周,爬起來找手機,想看眼時間,給陸知秋打個電話問問他為什麼還沒有回來。
待他在二樓浴室的洗手台上找到自己手機的同時,也看見了那兩條未讀短信。
他連忙撥通陸知秋的電話,卻發現那熟悉的鈴聲正在樓下逐漸清晰了起來。
美作玲又急匆匆的走下樓,險些跌到在樓梯上時,便聽見又是嘭的一聲槍響。
剛剛摸到陸知秋的手機,按了取消通話,便聽見清脆的電話鈴聲伴随着兩聲嘭嘭聲終止了。
他的心,也頓時慌得更厲害了。
被一陣折騰的美作玲清吵醒過來的西門總二郎,迷糊了一下,按亮了手機屏幕,照向在茶幾旁跪坐的人。
“陸,陸知秋。”美作玲被光一晃,剛剛哭過不久的眼睛還有些發紅地望着西門總二郎,他暗暗呢喃着,然後搓了搓一直握在手心的平安扣,奪門而出。
花澤類也清醒了過來,和西門總二郎對視一眼,隐約感覺發生了什麼相當難過的事情,急匆匆地跟着追了出去。
淩晨的風正冷。
平日裡優雅的憂郁王子,甚至沒來得及穿上衣,裸着上身,滿臉焦慮。
那位桃花泛濫的花花公子,也因為慌亂,跑丢了一隻拖鞋。
待三個人循着喧鬧聲趕到時,看見的卻是一具擔架上覆着白布的屍體,和神情恍惚的道明寺司。
因為擡擔架的人不小心,白布露出了一角,是不久前還溫柔彎起的熟悉眉眼。
花澤類瞥了一眼,腦海中一片空白,等他回過神來,眼角已經一片濕潤,顫顫的崩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