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秋站在走廊這邊,和穿着大衣長發半紮在背後,摘下墨鏡恰巧回眸的卡爾海因茨遙遙相望。
“……”
卡爾海因茨看了他兩秒,把行李遞給管家,然後便毫不猶豫的轉頭走掉了。
消失了幾乎一晚上的管家先生恭敬的低頭,接過行李,也轉身離開了。
“是父親大人回來了啊。”逆卷奏人不知何時出現在陸知秋身後,手裡還捏着塊散着熱氣的餅幹。
陸知秋看着他那副模樣:“不是說放一下再叫你吃嗎?”
“我不喜歡冷冰冰的食物,泰迪也不喜歡。”逆卷奏人沒有看他,自顧自的回到廚房,抱起被遺落的玩具熊,“呐,對吧,泰迪?”
因為甜點的緣故沒有和他歇斯底裡啊……管家先生和Reiji真是不容易,像媽媽帶孩子一樣,操碎了心。陸知秋胡亂的感慨着。
逆卷奏人吃的還算開心。陸知秋又待了一會,眼看着逆卷禮人所喜愛的杏元餅幹即将被消滅幹淨,終究還是狠狠心,離去了。
雨早就停了。
陸知秋的腦袋還是很亂,剛剛還算放松的心情,一離開那通亮的廚房踏進黑黝黝的走廊,便又壓抑起來。
什麼都别想了吧……大概等到月圓之夜,這個世界的一切,便結束了。
他混混沌沌的走回房間,洗澡,換浴衣,然後倒在床上,躺了不知多久,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對陸知秋而言,如果心情實在糟糕,或者被很多事情煩惱,那麼撲在柔軟的床鋪間,昏昏大睡,選擇短暫的忘卻,絕對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一覺起來,談不上高興,但心情絕對是放松了不少的。
但是今天……這個方子好像不太管用。
陸知秋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他是在一片“砰砰當當”的搞破壞的聲音中醒來的。
他蹙着眉,艱難的伸出手臂拽緊了被褥,然後撐起身子,難得了找回了曾經作為中學生,熬夜打遊戲之後被鬧鐘吵的無法安甯的感覺。
睡眠不足的困乏感與煩躁相互交錯,陸知秋也不再嘗試入睡了,猛然起身,拖拖拉拉的直奔衛生間。
洗臉,梳頭,把浴衣整理好……陸知秋滿意的看了看鏡子裡帥氣的自己,趿着拖鞋向樓上走去。
在看不起自己的娘家人面前,自然要做一個精緻的豬豬boy啦。
樓上的摔破爛聲已經漸漸弱了下去,陸知秋走出房門,蓦的想起之前好像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過。
應該就是他剛住進來那天,卡爾海因茨和藤川撫子一起回到了宅邸,依次拜訪過他……那時候他也是覺得煩躁,便撲在床上一睡不起,半夢半醒間,隐約也聽到了樓上傳來的巨大噪音。
住他樓上的,好像是Subaru那小子吧……狼一樣桀骜、充滿距離感且暴力的家夥。
娘家這一窩子的舅子真的是……養的累,心疼管家先生。
天邊剛剛泛起了魚肚白,想來陸知秋其實并沒有睡多久,便被吵了起來。
逆卷昴房間的門虛掩着,時不時有幾塊不明物體的殘渣從門縫裡飛了出來。
陸知秋蹙着眉走過去,打開門:“你這是在做些什麼?”
逆卷昴正要落在已經殘破不堪的牆壁上的拳頭停了下來,他轉過頭,猩紅的眼像是狼看着敵人一樣,惡狠狠的望向陸知秋,仿佛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将他撕碎。
“不、關、你、事。”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這句話。
這座房子還沒塌真是神奇。
陸知秋淡淡的瞥過他這間傷痕累累的屋子,目光在逆卷昴臉上停留了兩秒,然後,他欠扁一樣的撩了撩頭發,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能不能麻煩你安靜一些,打擾到我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