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明珠迷茫地“啊”了一聲:“不然呢?”
過了一會兒,又後知後覺地問:“你不是在府中偶然遇見我的嗎?”
長指抵在眉心,男人眉間蹙痕稍縱即逝,再開口時,語氣已經恢複如常。
“……我确實應該等你明日清醒後再跟你說别的。”
越明珠很擅長得寸進尺:“那你剛剛看到的那些東西,可不可以都不要跟别人說?”
“我沒有跟人閑聊的功夫。”他道。
算是變相的同意。
馬車原本一直停在裴府側門,不知何時開始緩緩行駛。等越明珠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離太傅府越來越遠。
她望着那處偌大的宅邸不斷後退,一直縮小,直到小得看都看不見。
剛剛才壓下去的失落又輕輕升起來,她像是自言自語一樣,悶聲道:“……去别人的生辰宴,連賀禮也都沒送出去。”
裴晏遲語氣平淡:“越大人送了就夠了。”
她低聲喃喃:“我爹兩袖清風,家中開支全靠族裡分的鋪子田地,應該也拿不出什麼豔驚四座的東西。”
裴晏遲瞥過來,突然問:“你想要名貴之物?”
越明珠怔住,連忙搖搖腦袋:“沒有,我隻是……”
“莊河,”男人偏過眸,“我書房那尊玳瑁玄武,替越大人記到禮冊上。”
越明珠怔然地望着裴晏遲,裴晏遲回望過來,平靜地提醒道:“既然準備了如此厚禮,别的小東西就不必再送了。”
越明珠不知道他是不是瞧見了她的泥人,意有所指。
她有些沒反應過來,隻是下意識回絕:“謝、謝謝大公子的好意,但是太貴重的東西,一看就知道不是我爹送得起的……”
“總有人看不出。”
裴晏遲淡淡地道:“既然想要,那就拿着。”
就跟當初一樣。
學堂裡其他的學生看着她拿到那麼名貴的貓眼石,一下子都變了臉色,谄媚地上來恭喜,還說她的詩文肯定是被夫子珍藏起來了,所以才沒發下來。
逗得越明珠破涕為笑,一整日都歡歡喜喜,下學之後隔得很遠,都能瞧見她的笑臉。
誰還會去想,一個普通的教書夫子,怎麼能随随便便拿出顆金綠貓眼給學生作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