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應她:“怪不得最近相爺老去你那兒,看來是妹妹又習得伺候人的法子了呀。”
“快說來聽聽,又是什麼新鮮活兒,也讓咱們幾個學學,好讓相爺舒服。”
那姬妾妩媚一笑,非常慷慨地說道:“要我說啊,你們就應該……”
林舒窈把她們的話聽入耳裡,将她們說得男女床帏間的調情之技聽得清清楚楚。
她勾唇一笑,并未多做停留,隻裝做沒聽見一般直接越過她們離去。
隻是有姬妾看到後,卻不複剛才的坦然,有些踟蹰地問:“三娘走了,咱們……還說嗎?”
另一個擺弄着衣帛,無所謂地答道:“說呗,反正也沒什麼事,就當解悶,來,咱們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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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窈進入房間後,一路跟在她身後的東喬便立馬道:“她們也太過分了,竟然在光天化日下談那些東西,也不知羞。”
她抱怨:“也沒人管管她們,真是越來越過分了,以前還說得隐晦,近幾次可一次比一次露骨。”
東喬嘴巴癟了癟,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似是覺得被污染了一般。
而她雙頰紅彤彤的,顯然更多的是羞赧。
林舒窈卻淡然坐下,倒了杯茶,抿了抿,并不在意地一笑:“算了,你管她們做什麼,她們長居後院,一天到晚本就無所事事,她們愛找些話來講便講吧。”
茶杯放在了唇口,林舒窈頓了頓,目光移向東喬:“又或許,她們是受了其他人的指派?”
東喬一聽:“啊?誰這麼大膽啊?”
林舒窈喝完茶,對她似笑非笑道:“你這話可就不要出去對旁人說了。”
林舒窈說得神秘,但是東喬卻在經由她的提醒之後一下懂了,能夠指使府中一衆姬妾在大庭廣衆下說這種話的,還能有誰?便隻有那位家主了。
林相想讓林舒窈進宮,自然是想讓她做一個讓皇帝聽話的好皇後,因此就要讓她提前學會如何抓住一個男人的心,那麼男女之間,合歡之事,最是直接。
林相最近所為的種種都讓林舒窈更為确定了他想讓她進宮的意圖。
可是就算不說宮中那位與她父親向來不對付,就是林舒窈也并不想就此任人擺布地作為棋子嫁與他人,還有此前夢中的那件事,也讓她如今恐懼三分。
指尖敲擊在桌面上,林舒窈盤算着如何讓這件事情有回旋之地。
房門突然從外面被敲響,有前廳的奴仆來報:“三娘,相爺回來了,問您有沒有空,去書房見他一下。”
真是說來就來。
林舒窈打開房門對來人莞爾柔聲:“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見父親。”
——
林舒窈在下人的帶領下一路走到了相府的書房。
當朝宰相林屹正安坐于書案前,拿着一本書,姿态稍帶閑适地看着。
領林舒窈來的下人隻到了門外便沒有再動,他先向房裡喊道:“相爺,三娘子來了。”
再躬身擡手請了林舒窈進去。
林舒窈上前微微拂了拂身子,行了個禮:“父親。”
林相放下書,看向林舒窈的位置,眼尾挂上淺淺笑意:“言言來了,快坐吧。”
林舒窈微笑颔首,坐到了一旁的紅木椅上。
“聽下人說,父親找女兒有事?”她擡頭問。
林相一笑,先肯定道:“對,父親找你是想問一問,讓你準備的東西怎麼樣了?”
林舒窈直言又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還沒有頭緒。”
她趁機試探:“不知父親是否有想法建議給女兒?”
林相撚着手指,沉吟片刻,他眉目舒朗,但眸色卻是深邃如潭:“其實宮中并不缺什麼珍貴之物,所以若是想讓陛下看到我們臣子的心意的話,光靠貴重兩個字是不夠的。”
林舒窈:“父親的意思是?”
林相先道其它:“陛下前些日子去圍場狩獵失足墜馬的事,你知道吧。”
林舒窈點頭:“知道。”
她想,這件事傳遍朝野,她身為宰相之女不知道也難啊,更何況外面還有流言紛飛,說皇帝墜馬之事并不是偶然,反而是有人蓄意為之,欲加害陛下。
而這流言的矛頭指向的是誰,林舒窈自然也清楚。
不過現如今看來這位身處流言漩渦中心的林相倒似乎對此并不在意。
他隻道:“陛下因此傷了腿,聽禦醫說陛下這幾日睡得也并不安穩,隻一味喊痛,父親知道你一向手巧,如今就要入冬了,不如你做一雙護膝給陛下如何?”
說完,他凝眸望向林舒窈。
林舒窈與他對視片刻,氣氛就在這般情況下凝滞。
林屹的語氣溫和,然他眼尾的細紋卷起的笑意在漫入他眼底之後卻還透露着一鼓淩厲的威懾之力。
他是父親,亦是宰相,恩威并重,他的請求顯然是不可拒絕的。
半響,林舒窈才商量道:“隻送護膝是否顯得我們林府的禮有些太過單薄了?”
林相讓她安心道:“無妨,其餘的由父親來準備就好。”
此話一出,林舒窈終是一笑,然後起身:“既然父親已經做好打算,那女兒便依父親的安排先去準備護膝的材料了。”
林相滿意點頭:“好。”
林舒窈見狀欲走,卻又被叫住:“臘月陛下生辰時,護膝就由你親手獻給陛下吧。”
林舒窈背對林相,話一入耳,她臉上的笑容驟時消散,然待她回身過去時重新挂上嫣然笑意:“好,都聽父親的安排。”
林舒窈再一次行禮,然後便退了出去。
東喬也一直在外等候,然而當她扶上林舒窈的手臂,不經意間往房中一瞥時确是立馬紅了雙頰。
她趕忙撤下視線,深深呼了口氣……
真是的,都怪今日院裡相爺的那幾位的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