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學騎馬的事就這樣被定下。
而今日林舒窈本是來找裴清詢問童謠的事情,結果遭周以桉這麼一攪合便也隻能暫時擱置。
所以到了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林舒窈就讓楊佑到了裴清住處接他,讓他赴騎馬之約。
臘月寒風中,裴清方才清醒便不由得一歎,赴了這趟由林舒窈和周以桉為他敲下的約定。
其實昨日說到騎馬之事時,周以桉與林舒窈争執了許久,但争議的卻不是裴清該不該去學騎馬,而是誰來教他騎馬,結果林舒窈用裴清打個馬球就沾了一身泥的事輕松就将周以桉抵了回去。
周以桉無言,隻能把教裴清騎馬這件事情交了出去。
不過過了不久,他還是堅持地要和他們一起到馬場上去。
他的意思很明确,就算他不教,也要到場監督。
隻是今日裴清到了馬場後,卻并不見周以桉的身影,隻看到林舒窈帶着她的一個侍衛在那裡試馬。
林舒窈遠遠就看見裴清到了馬場,便縱馬過來,吩咐身後騎馬跟着的人:“蔣奇,你把馬交給這位裴郎君吧。”
“是。”馬上男子領命之後翻身下馬,又牽着馬到了裴清面前将缰繩交給了他。
林舒窈手撐在馬背上說道:“我的這位侍衛身形和你相似,這匹馬他試着正好,想來應該也适合你。”
裴清接過缰繩後摸了摸馬的臉頰,仰頭苦笑道:“林娘子倒是為我着想。”
随即他又環視了一圈周圍問道:“相王殿下呢?他不是說他也要來麼?”
林舒窈不以為意的:“你管他做什麼?”又見裴清一直望着她,似乎急切地想要答案便又補充,“我嫌他多事,就沒讓他來。”
裴清皺了皺眉,心想還能這樣?
林舒窈端正身子,立身于馬上:“話就不必多說了,趕快上馬試試吧。”
裴清嗯一聲,到了馬身側,一腳踩蹬一手拉鞍,蓄力片刻後,一個跨步一蹬便翻身上馬,倒是利落。
林舒窈看着不由得一歎:“你這動作挺娴熟的啊。”
裴清無奈:“我本也沒說過我不會騎馬,隻是不太會一邊縱馬一邊打馬球罷了。”
“配合不協調也是不熟悉馬術的一種表現。”林舒窈輕笑道,“長安城中世家子弟鮮少有人不會縱馬打球的,你可以不和他們一同玩樂,但你若不會這些,就是中了進士,也隻會被他們合起夥來取笑。”
裴清有些不太相信:“是這樣?”
林舒窈闆臉,撇過頭:“你愛信不信,我可是好心教你騎術,讓你不至于在這件事上被人甩得太遠,你要是不想學就滾回你那小屋子繼續背書吧。”
都被叫到這裡來了又如何能夠就這般回去了,況且林舒窈說得也對,能多學一技也是好的。
裴清便請教:“那我現在應當如何?”
林舒窈側回頭去将他打量一通,微微一笑:“不急,讓我先看看你水平如何。”
話落,她立馬揚鞭駕馬奔出:“跟上!”
裴清反應一瞬,也駕馬追了出去。
他确實是會騎馬的,但也确實是算不上熟練的。
林舒窈隻比他先駕出一息時間,但他到後面卻是離她的距離越來越遠。直到林舒窈停到一棵大樹下,他才慢慢追了上去。
又因裴清馭馬姿勢不太标準,一陣騎下來後便不免覺得大腿有些酸痛。
他停下後便伸手去摁了摁。
林舒窈見到了,譏诮道:“你确實……不善馬術。”
裴清停下動作,吃笑道:“讓娘子見笑了。”
林舒窈今日約裴清出來說是教他騎馬,其實還是因為科舉事情,所以裴清馬術到底如何她也不是很關心。
二人下了馬後在樹下暫歇,她也說回正事:“童謠的事你是怎麼打算的?”
其實這件事情林舒窈已有安排但是她仍想探一探裴清的底。
而時間緊迫,裴清又如何會相信她會坐以待斃,來聽他的想法來安排。
他回道:“娘子不是已經有了打算嗎?”
林舒窈眉睫一擡,向他看去。
裴清便繼續道:“娘子昨日一知道童謠的事後便火急火燎地到在下住處尋在下,娘子既然在這件事情上如此着急,又怎會一日下來完全沒有絲毫動作?”
林舒窈輕輕勾唇笑一下,她覺得裴清有些有趣了,但又有些讨厭他将她的布局看穿。
她道:“你既然從市井中點了這把火,我自然就得幫一幫你,讓這把火燒得更旺。”
“我在朝中的人脈雖不算多,但還是有和那麼一個禦史有交情,想來他現在已經拟好了折子準備上呈了。”
裴清颔首:“禦史監察百官,市井風聞也在奏事之列,娘子讓禦史來推進此事确實好。”
“不過這個方法卻不是最好的。”林舒窈突然道,目色也有些冷,隐隐帶上來嗔意。
裴清隻笑笑:“娘子是何意?”
林舒窈說道:“且不說你寫的童謠能不能靠那一群小孩傳開,就算傳開了,若是先讓下面的官府發現了派人去鎮壓呢?”
“從市井起勢本就比直接向朝廷檢舉多一道程序,你還将那些不确定因素交給了他人決定。”
“可是現實卻并沒有如娘子擔憂那般發生不是嗎?”裴清溫聲反駁。
林舒窈:“我好心教你兩全之法,你就這般抵我?”
裴清:“娘子所說的兩全之法當真是在下的兩全之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