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他們小區就有個寵物救助站,之前虞夏時不時去那裡當志願者,所以對路線還算熟悉。一路上,雖然旁邊的沈律師撐了傘,也盡量往她的方向偏了,但還是落了滿頭風雪。
救助站離這裡大約十來分鐘的腳程,本來是想開車去的,但地下車庫離這裡也有約莫七八分鐘的路程。這一來一回難免麻煩,虞夏就放棄了這個打算,索性抱着過去好了,也不算很遠。
稀稀疏疏的雪珠沾在她的發絲上,圍巾上。虞夏小心地抱着懷裡的貓,它的分量并不重,蜷縮在她臂彎的時候隻是很小的一團,安靜得不可思議。透過貓貓溫熱的皮肉,她幾乎能摸到它身上因為過于瘦削而凸顯的骨頭。
它看起來并不太幹淨,毛發也不整齊,顯然是已經流浪了一些日子了,因為腿瘸了,連打理自己也顯得勉強。
或許是徹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與勇氣,在這樣一個十二月的夜晚,孤零零一個貓躺在這凄風落雪的夜裡,安靜等待着死亡。
今天還是平安夜。
虞夏有些喉嚨發澀。
“會很重嗎,不然接下來還是我來抱?”沈律師一直注意着虞夏和她懷裡的貓,看她小幅度地活動了一下手腕,出聲提議道。
貓雖然不重,但維持這麼一個姿勢将它端在手裡,還要注意不壓到它受傷的腿上,也确實有些難度。
虞夏搖搖頭,用另一隻空着的手輕輕揉了下奶牛貓的腦袋,擡頭朝他笑了笑,“不用,前面不就快到了嗎。”
“嗯。”
沈律師點頭,并沒有強求。
他本身是個寡言的性子,也不太懂得怎麼和陌生的年輕女孩相處,不免會顯得沉悶。他看着虞夏手裡的貓,情緒清淡的眼底控制不住地浮現起柔軟。
“謝謝你。”
沈律師輕聲道。
*
救助站裡今天值班的前台姐姐,剛好是虞夏認識的人,因此節約了一些走流程的手續。
“好了,小虞你快去吧,表什麼的我給你填就行了。看看這小可憐,可凍壞了吧。”
說着,前台姐姐看了眼等在虞夏旁邊的男人,看到他出色的外表和挺拔的身形,先是一愣,視線在這二人身上轉了一圈,随後神色揶揄地朝着虞夏擠了擠眼睛。
虞夏:“……”
虞夏:“不是……”
不等她說完,就被前台姐姐朝裡推去。轉念一想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虞夏也懶得再解釋,腳步輕快地抱着貓往裡間走去,沈律師也跟在後頭。
前台剛回到位置上坐下,邊感慨着這俊男靓女的畫面真養眼,邊拿起筆,筆尖剛觸碰到紙張,還沒落下,就看到玻璃門再度被推開。
“?”
今天這麼熱鬧?
前台有些納悶,她擡眼看過去。
有些許的雪珠被風帶着吹進來,進來的是個高挑瘦削的男人,裹挾着滿身冬日的冷峭寒意,他穿着一身黑,手裡拎着剛合上的傘,那張容色昳麗的臉微垂。
前台恍惚間劃過一個念頭,這樣氣質清雍冷淡的青年,将這冬日寥落空曠的大廳也襯得少了幾分蕭索。
“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她忙站起來,面帶标準的職業微笑。
前台視線在顧清闌身上掃了一圈,并沒有看到他帶着什麼貓貓狗狗過來,不免有些疑惑。
這,走錯地方了?
“沒什麼,我是來等人的。”
青年淡聲回道。
說着,他的視線透過裡間的半開的玻璃窗,落在裡頭女孩露出的漆黑發頂,上面還别着一個小小的卡通發卡。
“抱歉,打擾了。”
他朝着前台輕輕颔首,态度淡漠卻禮貌。
前台連連擺手說“沒事”,但是視線卻在顧清闌和裡頭的虞夏和沈律師三人身上流轉,眼裡劃過震驚之色。
來等人的。
還能等誰?這不擺明了等的是裡面的虞夏嘛。
前台下意識想問問顧清闌,畢竟八卦嘛誰能不愛呢,但是一對上那雙如凝冰霜的眼睛,她又把話給咽了回去。
救助站門口,一隻矯健強壯的三花貓輕巧地跳上一旁的窗台,晃着尾巴抖落身上沾染上的雪珠,它透過玻璃窗戶往裡面看去。
像是确定了什麼後,很快,它又匆匆離去,身影消失在這晦暗的雪夜裡,隻在覆了一層薄薄積雪的地上留下了幾個梅花爪印。
貓狗朋友圈這時候又熱鬧起來,毛茸茸們紛紛擔憂剛剛的那隻奶牛貓。
【小花】:别擔心了,夏夏和沈律師把它送到救助站去了,應該會沒事。嗚,凍死我了,我要快些回去,不然又要被奶奶罵了。
【可樂】:小花,認識你這麼久了,老實說,我還是不太習慣你這個名字。
天知道,它本來以為這個貓是個漂亮妹妹,結果面基第一天就險些被揍趴下。
一個強壯的、一拳能揍三個它的三花大哥,叫小花。
可樂眼淚當即掉下來。
它差點當場對天發誓從此斷情絕愛。
【豆包】:@勞拉,我也還是不太習慣你的新名字,翠花姐o.O
【勞拉】回複【豆包】:……
【勞拉】回複【豆包】:死豆子,你要幹什麼!不說話沒貓把你當啞巴!你給老娘等着。
【柴柴】回複【勞拉】:冷靜冷靜,你都知道豆包是個什麼德行了,你還和它計較什麼,沒必要沒必要哈。
【Gordie】回複【勞拉】:就是就是,我好好一個英文名,卻被你們叫了這麼久的狗哥,我這不也沒說什麼。做狗嘛,總得大度一點。别總學你們貓那些小心眼子。
說着說着,狗哥開始拉踩貓黨,接着果不其然被群起圍攻。
【小花】:省得你們不放心,貼兩張照片給你們看看。[圖片][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