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融融的太陽照在身體上之後,夜晚帶來的那些沖擊好像就慢慢消散了。
阮星接過林靜安遞過來的小米粥,小口小口的喝着,周圍是那些第一天把他們扭送到公館來的村民,不過已經換了一批人。
這次來的人身材沒有第一批那麼魁梧健壯了,多了一些清秀的男人和部分看着力氣比較大的女人。
他們看上去神色緊張,相比于第一晚那股嚣張勁,眼中居然多了幾分惶恐。
玩家們本輪遊戲的身份,是從村外被拐進了來塞進公館的炮灰型服務人員。
作為買賣的甲方,他們大可不必露出這種戰戰兢兢的表情,除非,昨晚應該出了什麼事情。
紅毛和林靜安對視一眼,前者很有默契地出去套話了。
不久就帶回了消息。
紅毛表情凝重:“昨天那些送我們進來的人,全都死了。”
死得尤為凄慘,據說全身的骨頭都被打碎了,整個人像一朵綻放的血肉之花,被拍在家中的床上。
但沒有任何肢體缺少的部分,也就是說,并不能斷定是公館裡那些客人需要骨頭之類的東西,所以才殺了他們。
按常理推算,就算要取骨頭,他們應該也會先從公館裡送進來的這些服務人員下手,而不是舍近求遠的去對付村民。
這在小鎮以往,似乎也發生過類似的事,但那些村民惶恐之餘,居然還有種别樣的興奮。
所以第二天很快派了新的人過來看守他們,但态度比之前好了很多。
這感覺就像是——
林靜安突然開口:“避免某些人再次發洩怒火。”
他很快聯想到了一個可能。
“遊戲開始之前就明說了,這座小鎮閉塞而落後,卻會在每年的固定時間,為一間常年破敗荒蕪的公館招收服務人員,既然他們遭受了懲罰,必然是得罪了與公館相關的某些存在。”
紅毛的腦子很快就轉過來了,他想到了第一天見面時,那些夾帶着阮星不停揉捏他的臉,才把人送到員工休息室的家夥。
那幾個壯漢是死相最凄慘的人之一。
其他人好歹床上殘留了大部分的肢體,那幾個家夥,整間屋子幾乎都是炸碎的人體碎片,一塊好肉都沒留下,進去收屍的人都吐的不行。
但這并不能解釋那些村民惶恐之餘,為什麼又有一點的興奮,就好像是明白,雖然有人遭受了懲罰,但他們此行會得到更好的獎勵一樣。
越在乎的,才越會降下懲罰。
林靜安的手指啪嗒啪嗒敲在玻璃茶案上,吃飯吃到一半的阮星,安逸的打了一個小嗝,和他對視之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吃飽了。”
阮星吃東西比較斯文,速度又很慢,像倉鼠似的抱着一個東西,要慢慢地吃很久。
但一起用飯的玩家都沒有說什麼,主要是看他進食,總有一種投喂小動物般的滿足感。
因為在主神系統裡被關了太久的時間,所以阮星格外珍惜數據以外的食物,這就像證明了他現在是一個活生生的,生活在自由空間裡的人類。
哪怕是成為了玩家,但已經比他作為殘次品,被關在回收空間裡的時候好太多了。
不是冷冰冰的,充斥着無邊黑暗與毀滅的世界。
阮星怕黑,但在大部分時候,他就是熠熠閃耀的晨星,隻要有人注視着,就很難忽略他的光亮。
仿佛一顆稍一打磨就能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寶石。
林靜安心想,公館的那些存在,怕是也十分滿意這一看就非常漂亮的星星。
所以才第一夜,就已經有客人迫不及待的違規,想在大逃殺之前,就将他藏起來。
阮星接過隊伍裡唯一女玩家遞過來的手帕紙巾,認真道謝。
女玩家的眼睛都笑彎了,看那表情,像是心都快被他萌化了似的。
村民們給他們安排了其他休息的地方,并不是在公館内部。
白天的時候這家公館相當破舊,除了大廳的這張還算幹淨的沙發,幾乎沒有任何可以落腳的地方。
幾人并沒有被分散,而是去了一家不遠處的鄉鎮小旅館,由那裡的接待所,統一接待。
看樣子,以往的服務人員并沒有這麼好的待遇,畢竟接待他們的旅館老闆娘,表情一直很糾結,說是尊敬吧談不上,但似乎又不敢怠慢。
六人被分了兩個三人間,因為要帶新人,所以紅毛和另外兩人一間房,而那個女生被分到了阮星他們房裡。
女生也是除了紅毛和林靜安以外的另一個老玩家,她似乎也相當喜歡阮星。
分房結束後,還咳了幾聲,又有些不放心的問他:“今天晚上的工作還是隻有我們6個人,但接下來已經沒有宴會了,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行動?”
并不是不放心林靜安的意思,而是夜晚的變數太多,兩個人行動終究頂不過多人行動時能采取的各種方案。
林靜安也沒有提出異議,他眸色深沉不知在考慮什麼東西,隻告誡阮星,一定要時刻拿着自己的手杖。
那把鑲嵌着紫色寶石的手杖,似乎并不像是那麼簡單的,僅僅能幫助阮星走路。
“今晚的追逐戰應該會變多,如果和大部隊失散,也不要怕,我們一定會來找你的。”
因為昨天的大逃殺累了一晚上,所以大家很快就入睡了,阮星睡在在角落裡,和那個女生之間隔了一個林靜安。
在夢中他睡得并不是很安穩。
小旅館的暖氣似乎開得很足,阮星本來蜷縮成一團睡在被子裡,結果後面感覺越來越熱,空氣仿佛悶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