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想了想,好像隻有克倫威爾的房間成功了:“一個。”
江一帆點頭:“你跟着我一塊,先把剩下的兩個房間任務刷完。”
他用下巴努了一下拐杖的方向:“這個要是用起來不方便的話,待會兒逃命的時候可以盡量跟着我,又或者……”
他動作不太自然的伸出一隻手,卻不敢看阮星:“你也可以拉着我,到時候有意外我随時可以帶你遁入陰影。”
系統啧了一聲,就連彈幕也開始哎呦哎呦起來,仿佛之前那個進副本時,剛一照面,就嫌棄小漂亮拖後腿的不是他江一帆一樣。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這種前後反複無常的家夥,咱們星星不要理他!】
【别啊,寶寶現在多危險,就讓這個狗男人保護你好了,時機不對,騎上他就跑】
【前面的你有本事再說一遍?騎?寶寶誰都不許騎!?】
和熱鬧的彈幕不一樣,江一帆這話說完後,空氣就沉默了,他隻能聽到自己越來越重的心跳聲。
所以是被拒絕了嗎?果然是之前他太過分了……
心裡有些懊惱,幾秒過後,他佯裝不耐煩的轉過頭,結果就感覺自己的衣擺,被小心的拉住了。
阮星就像一隻小動物,小心翼翼的拽着他的一角外套。
“你牽着我的話,左手就動不了了。”
那隻手很輕,但落在衣服上的時候,仿佛有熱度透着一般,直往身上竄。
阮星抿着嘴笑了一下,很認真的擡頭:“我這樣抓緊你就好。”
【啊,我死了】
【寶寶不要一本正經的說這種話啊啊啊,哪個活着的生物受得了啊啊啊啊】
江一帆嘴唇蠕動了一下,嗯了一聲轉過頭,耳朵早已變得和頭發一個顔色了。
他忍不住側過臉,埋在自己右手手掌裡緩了幾秒,才勉強讓自己的臉沒有紅得太明顯。
江一帆想,自己怕不是中邪了,這玩家難道是有什麼魅惑技能嗎?怎麼一和阮星獨處,自己就有點不受控制地腦子都要變成漿糊了。
一定是副本對自己的影響太大了,沒錯,就是這樣。
陰影穿梭這個技能,對江一帆的消耗比較大,哪怕是在公會帶新人,他也會和那些人耳提面命,到時候不要拖自己的後腿。
哪有像現在這樣主動送上門去,讓别人拉着自己,甚至還被拒絕了。
左手空落落的,雖然沒有牽到手,但衣擺傳來的那一點點拉拽力量,讓他莫名的心情好。
阮星也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這回終于有玩家和他一塊了,隻要能确定對方是真正的人類,而不是像之前一樣被僞裝的NPC騙了就行,而且阮星覺得,這個紅頭發的家夥,好像沒之前讨厭自己了。
系統不屑的冷哼:【這小子心裡指不定多開心呢。】
阮星:?
剛剛逃出來,開心一點沒錯呀。
系統沉默了。
【你這傻孩子,得虧這回來的是個沒心眼的,要是那隊長來了,分分鐘把你騙進狼窩吃掉了你都還感謝對方救了你。】
可是林靜安對他就是很好嘛。
阮星在心裡默默嘟囔完,就看見自己的新同伴,已經敲響了走廊中間的某扇門。
這扇門附近全是漂亮的油畫,那些濃烈的色塊拼湊出一個又一個明媚的春日景象,和走廊裡一個個櫃台上擺放的新鮮花束相得益彰。
阮星注視着門附近的那一束鮮花,甚至能看到新鮮的露珠,從花瓣附近滴落。
咚咚咚,第二次敲響門之後,客房終于打開了。
一股清新和煦的香氣,從房間的縫隙裡透出。
“您好,是您呼叫的客房服務嗎?”江一帆面帶微笑,拿出一套不知從哪順來的園藝工具,默默展示給客人看。
門後的那位冷冷地打量了他幾秒,那毫無感情的視線,最後突然落到了江一帆的身後,但客人隻看見了一隻隐隐約約拽着江一帆衣角的手。
怯生生的手,顔色白的晃眼。
他皺眉,聲音冰冷:“你們遲到了,我在一小時之前就申請了客房服務。”
遲到兩個字,讓阮星不由的心裡一發緊,連拽着江一帆的手指微微蜷縮起來,感覺是自己害了小紅毛。
那隻微微蜷縮的小手,動作幅度很小,但依舊躲不開有些存在的注視。
看到這一幕的那位客人,表情終于有了微微的波動,努力将語氣放緩些:“不過,既然是兩個人,應該來得及。”
房主将這扇厚重的客房門微微拉開了一些,這也讓藏在江一帆身後的阮星終于直面了房内的景象。
萬花簇擁,仿佛将一整個春天藏在了房間裡。
那個站在春天前面的男人,有着一頭陽光般垂落身前的長發,他的五官深邃,明明是輪廓分明的冰冷面貌,卻因為那頭金色的長發和背後這和煦的花園,讓人覺得他更像是一個剛從冬天蘇醒,喚醒了春的神明。
男人微微側身。
“進來吧,幫我打理花園。”
江一帆點頭,怕阮星跟不上,默默的放慢腳步。
溫和而耀眼的陽光,就這麼打在房主人的側臉上,将他每一根睫毛都照得如同金色的虛影。
而此時的房主,卻異常認真地注視江一帆後面,那個拄着拐杖緩慢往房裡走着的小可愛。
塞西亞其實并不喜歡聚會,他不喜歡自己那些好不容易從冬天蘇醒的花種,最終變成點綴這個無聊儀式的色塊。
但這一刻,好像一切都有了一種微妙的不同。
阮星小心翼翼的挪步間,那驟然亮起的目光裡,倒映着一整個房間的春天,他驚訝于房間裡那肆意生長,飽含生命力的花朵,為他們的美而感到驚歎。
而在塞西亞的眼裡,阮星像是一隻闖進春天的兔子,讓這個原本虛有其表的繁花世界,突然活了起來。
咔哒。
金色長發的男人轉過身,默默将房門關上了。
春天。
萬物複蘇的春天,可以對櫻桃樹,做任何事情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