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爺爺。”一個一身淡色衣裙，如春水昭月般漂亮的女子從外面走了進來，“明爺爺，我也聽說夢世界的事了，您進去實在太危險了，還是我代您進去看看吧。”
“子馨啊。”明老皺眉，“神塔如此反常，我不放心了。”
“但明爺爺，您是聯邦的柱石、主心骨，為了聯邦，您也要保重自己，不能涉險啊。”
明老看着神塔的方向，忽然想起什麼：“上次神塔出現波動，好像是你的【靈】系列神衣第一次去認證的時候，之後就開辟出了一個新的神衣類别。”
程子馨的表情微微一僵，接着微笑道：“明爺爺，您記得真清楚，不過那一次，神塔隻波動了短短三秒鐘而已。”
但那三秒鐘，也是引起轟動的，甚至被記入了神衣課堂的曆史書中。
但如果這一次神塔如此異常，也是因為一個新的神衣類别要出來了，那……那三秒鐘，可就太可笑了。
因為，這兩次引起的動靜，完全沒有可比性。
她勉強維持住笑容：“明爺爺是覺得，這一次，也有一個新類别要出現了？”
明老道：“你可還記得，那個石矶娘娘？”
程子馨一下攥緊了手心，面上依然溫婉謙遜：“就是您的學生發給您的那個？您給我看過了，我印象深刻，而且，這個變裝形式，還在網上形成了一股熱潮呢。”
這事，雖然在網上鬧騰了幾天，看似給那個視頻帶去了人氣，但在設計師和附神師圈内，卻是一個笑柄呢。
畢竟設計師的作品被一群網紅聯動、玩梗，對于設計師來說，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程子馨說完，看明老并沒有笑的意思，也沒有任何不滿的表現，忙收斂自己的表情，問：“您的意思是，這次動靜，是這個視頻，或者說，是那個參賽者弄出來的？”
“神話人物，法力，大地之力……”明老沉吟道，“這款神衣，可是個颠覆性的創新呢，如果拿去給神塔認證，神塔也要震驚吧。這樣，子馨，你就代我進夢世界看一看。”
程子馨微吸一口氣：“是。”隻是轉身後，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
她才出名幾年，還沒有真正站穩腳跟，如果這時候就來一個更強的神衣設計師和神衣類别，這聯邦以後，還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嗎？
出了大院，她回頭看這大門，為了讨好明老，她做了這麼多年的乖孫女乖弟子乖晚輩，業務上，也是兢兢業業，從不敢懈怠，才有了今天他對自己的另眼相待。
可隻要出現一個比自己還天才的人，明老的目光絕對會立刻轉移。
他要的，從來都隻是一個可以真正改變大局的神衣設計師。
一旁車邊，溫衍快步過來，關切道：“馨馨，怎麼了？”
程子馨看到他，勉強笑了一下：“我要代替明老進夢世界。”
“什麼？現在夢世界裡還不确定發生了什麼，太危險了！”
程子馨笑道：“那不是還有你嗎？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受傷的。”
溫衍忍不住紅了耳朵，堅定道：“當然，我會保護好你的。”
……
虛拟神塔中，璇音伸着手臂，無數道光芒好像絲帶一樣，注入到她手裡的石矶模型裡，也注入到她身體裡。
她額頭已經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臉色蒼白，沒人告訴她神衣認證要這麼久，還要承受這麼大的壓力啊！
全身的骨頭，都好似在被岩漿融化一般，又燙，又痛，甚至好像在變軟，雙腿在顫抖。
她隻能運起精神力去抵抗。
她咬牙擡起頭：“神塔？為什麼？”
一個渾厚而不辨男女的聲音響起，慢悠悠的，似從四面八方而來：“你膽子不小，用這種神衣模型，你這是想做真神啊？”
這居然還真能對話！
璇音驚了一下，道：“神塔，你既然知道，我是外來者，就該知道，我是帶着任務來的，我不想做什麼神，我隻想完成任務。
“你能借别人神力，為什麼不能借我神力？”
“借一千人一次神力，都及不上借你一人一次神力，吾為何要給你如此大的力量。”
璇音喘了口氣，笑道：“說得也是啊，我何德何能，憑什麼得到這麼大的力量？那不如算了，你放我走吧，就讓所有人都以為，你的神力，就是草木蟲蟻、飛禽走獸之力。”
周圍光芒閃爍了一下，接着神塔沉沉道：“放肆，你在威脅吾！”
璇音悶哼一聲，身形矮下去好幾分，手臂也終于擡不住，扶住了自己的腿，才讓自己沒有跪倒下去。
而神衣模型依然懸浮在空中，被數道光束包裹着，滴溜溜地轉着。
璇音看着神衣模型，笑了笑：“那個系統告訴我，其他位面的神看不過眼這裡文化斷層，對神的認知太低級，所以，這才有了它，繼而有了我的到來。
“我不知道，神是不是真的存在，或許，你們隻是某種高緯度的力量形式，但想必，我們能夠到來，也有神塔你的允許吧？”
神塔沉默。
神塔内壁上的光芒微微震動起來，就好像，外部有很多東西在一次一次地撞擊神塔，璇音側耳聆聽，依稀聽到了打殺聲。
她道：“外面，是附神師和魇獸在打嗎？當看到那些螳螂模樣的附神師，我想，神塔你也很無語吧？”
“看到自己位面的子民，被這些奇形怪狀的入侵者壓着打，你也很無奈吧？”
神塔繼續沉默。
璇音繼續說：“你也說了，借一千人力量，等于借我一人的力量，那麼多我一個，也不過是多了一千份支出而已。對你，不過是多灑幾滴水罷了。
“而我，我保證，不會用神力去傷害别人，隻會用于對付魇獸。”
神塔道：“每個人能夠承受的能量是有極限的，你，擔得起嗎？”
璇音笑了：“當然，我可以。”
白練般的光束刺入璇音的眉心，她身體晃了晃，精神力根本無法抵禦這種力量，索性直接敞開了，任對方長驅直入。
片刻後，神塔道：“你的精神力不錯，但你的身體太弱小，希望你不要死得太早，在我這裡，可不會允許你死後換個身體繼續重來。”
璇音笑道：“那是當然。”
一道光束将璇音推了出去：“去證明給我看吧，你接得住我給的力量！”
神塔内安靜下來，隻剩下無數光帶遊走，纏繞。
許久後，神塔聲音徐徐響起：“不死之魂的異能，可以無限恢複的精神力，執着不悔的心願，輾轉經年後歸來……難怪會被選中。”
“希望你不要讓吾失望。”
璇音被推出塔外，踉跄了好幾步，擡頭看去，神塔周圍黏滿了各種魇獸，撞上來，被神塔的光彈開，然後繼續撞，繼續被彈開。
前仆後繼，不知疲倦。
而放眼看去，整個廣場上，附神師們和魇獸打得難舍難分，還有一些沒有附神的人在躲來躲去，十分狼狽。
到處都是魇獸的尖叫聲。
在璇音出來的這一瞬間，魇獸們凝固了一瞬，接着加倍地尖叫起來：
“她出來了！她出來了！”
“殺了她！殺了她！”
“不要讓她附神！”
“危險！危險！”
神塔上的魇獸都朝她撲了下來。
台階下面的魇獸也沖了上來。
璇音飛快掃視了一眼，手心攤開，手裡是一個車鑰匙一般的神衣束扣，上面有石矶娘娘的紫袍背影，身形飄逸飒然，下面還有一條紫色的流蘇。
她按了下去。
一道紫色的霧氣從神衣束扣中飛了出來，籠罩在她身上。
神衣附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