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聲再次響起，顯示屏上緊接着就顯示出了四個字“當然沒有”，然後帶有密碼鎖的界面退了回去，露出幽深的黑洞入口，像是想要将來人吞噬的野獸。

通過，還是沒有通過？

進入，還是不進入？

他的腦子閃過無數個畫面，都是柏略垂着眸，在漫不經心地抛着硬币。聯邦與數字交替朝上，最後落下一個确定的答案。

阿納托利帶着摘好的月見草走了進去，裡面果然是實驗室。隔着玻璃，他看到了一整面白闆的分子式和實驗數據。試驗台上，除了常規儀器，還散着各種标注過的論文。

柏略真的有自己的據點。他果然是——

“你想得不錯。”身後傳來下樓梯的動靜，柏略背着手，走了過來，與阿納托利并肩而站。

貝奧圖克白狼的視野讓阿納托利不用回頭，就能看到柏略眸光沉靜，面色淡然，整個人都顯得高深又神秘。

原來這才是真正柏略嗎？

“是的，你想得不錯。”柏略語氣淡淡，又說了一遍，“我就是一個表面上逃課逃作業逃實驗，對學習不屑一顧，實際上蓋着被子偷偷卷，一個人學習到深夜不罷休的，非常非常常見的學婊。”

沒錯，柏略就是個非常非常常見的學婊……

個鬼！

不是這個啊！

柏略無視阿納托利龜裂的表情，繼續道：“天才如你當然不知道，像我這種天資平平的普通beta，背地裡要多努力，才會看起來毫不費力。”

阿納托利無語，這種熟悉的感覺。

柏略擡頭，面容冷峻，但眼角晶瑩似有淚花閃爍：“要想人前顯貴，就得人後受罪。這個道理，你又怎麼會懂呢？你隻會因為看穿了我而感到高興。”

“……也不至于傷心到假哭吧。”阿納托利面無表情。

而且所謂的看穿到底怪誰？入口處的監控他又不是沒看見，真的不想讓他進來，可以遠程操控的吧。

柏略難過閉眼，淚水從眼角滑落：“竟然說我假哭，太過分了。”

“那你起碼不要當着我的面點眼藥水啊！”阿納托利實在忍不住，“你現在加戲加到随身帶眼藥水了嗎？！”

“哦這個。”柏略迅速收回情緒，抛了抛手中的粉紅色眼藥水，上面還紮了個小小的塑料蝴蝶結，“是周邊啦周邊。”

他說着把一直背在身後的另一隻手露了出來，手上還有一本封面花花綠綠的書。

阿納托利看得眼皮直跳，但他還是對柏略的不簡單，抱有一絲莫名的期待，于是掙紮道：“這是包裝成小說的論文？眼藥水其實是你最新的研究成果？”

“不是啊，你怎麼會這樣想？”柏略把小說翻得嘩嘩作響，給阿納托利看，“如假包換的《我愛你？哈哈，我裝的！》的特簽啊，眼藥水是小說周邊，omega主角每次裝哭都靠它，alpha主角可心疼啦！”

……阿納托利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就多餘問。

柏略：“生活街上的書店開業大酬賓，充值滿300就能抽小說盲盒，你知道我和多少人搶嗎！”

這就是他以為的正經事？阿納托利神情冷漠，啊是，這對柏略來說，确實是再正經不過的事情。

柏略把書往阿納托利手裡一塞，又仰頭滴了幾滴眼藥水：“幸好皇天不負有心人！”

阿納托利痛苦捂臉：“……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