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位少年,年紀大概在15歲左右,長得眉清目秀,眉眼中也盡是磊落坦蕩之氣,完全不見大多數内侍眉宇之中的陰暗與怨天尤人。
她不免有些感歎,若不是在宮中,若沒有成為内侍,該會是怎樣的翩翩公子,可偏偏是……
可惜了……
想到這裡,她連忙打斷了自己的思緒。
張安并沒有錯過賈敏面上的惋惜,卻假裝沒有看到般,轉移話題問道。
“皇後娘娘特特讓奴才看看林小姐,請問可否一見?”
賈敏笑着遙了搖頭。
“本是不應該推脫,但是小女今日跟着父親哥哥一同出遊踏進,目前不在家中。”
張安面上劃過一抹意外的神色,卻很快隐藏了起來。
“那林夫人可否整理出一間空屋子讓奴才休息一晚。若是沒有見到林小姐,小人回到行宮便有些不好回複。”
張安想到那個小祖宗發起脾氣的模樣,還是厚着臉皮對賈敏說。
賈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的确快要天黑了,便笑着讓婢女下去為他們整理房間,好生休息。
林如海這一行人回到林府時天色已是有些暗了,天邊隻要最後一抹餘晖。
他一走下馬車便聽說有内侍前來的消息,很是驚訝了一番。
在得知内侍來的原因之後,内心雖是充滿疑惑,卻還是請人去換了張安,與他好生說了一番場面話。
聽張安說想要見黛玉一面,但是黛玉現在還睡着,便也隻能請他等黛玉醒了再見。
賈敏心疼黛玉在外面玩了一天,在吃晚膳時便沒有叫醒她,想着等會兒黛玉醒了再喂她吃。
但是誰能想到,他們這邊晚膳還未用完,便有丫頭急急來報黛玉發燒了。
林家三人便急的吃不下飯,打發人請大夫的請大夫,讓燒熱水的燒熱水,整個碧紗櫥内更是亂成了一鍋粥。
不斷有丫頭更換黛玉額頭的毛巾,但是黛玉的身子卻是越來越燙。
原本平時有些蒼白小臉,現在卻因為高燒而浮現出一種異樣的紅潤。
看着黛玉這樣,賈敏的眼淚便控制不住的一直往下掉。
她叫來今日伺候黛玉的婢女,又不停的追問林如海今日黛玉都幹了什麼。
隻是一切都平常不過,爬山時黛玉隻自己走了很小一段,其他時候都是林如海林瑾瑜二人抱着的。
這時,一位仆人戰戰兢兢的說道。
“莫不是因為小姐靠近了寺廟的緣故?”
哪怕是一向很鎮定的林如海,現在臉上的表情也很是不好看。
就在此時,一個醫術在揚州城内頗有名的大夫看完診之後,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搖了搖頭。
“小姐這病情與大爺那是的症狀十分相似,當時老夫沒有辦法,現在也是。我現在為小姐開一記方子,若是能服下兩日内退燒便是無大礙,可若是沒有退燒,便隻能聽天由命了……”
此話一出,賈敏的眼淚便如斷線的珠子一般落了下來。
“我們林家何曾做過一星半點的壞事,怎麼兩個孩子靠近寺廟都成了這模樣。若是真有什麼前世的報應,為何不應再我們兩個大人身上,偏偏要去難為兩個孩子。”
當時林瑾瑜從寺廟中回來燒的神志不清的模樣現在還曆曆在目,這才過了多久,黛玉便也這樣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衆人皆是紅了眼眶。
林瑾瑜指甲都摳進肉裡,他也想問。
林家到底做了什麼惡事,老天要如此對他的父母,他那如花兒般美麗的妹妹。
賈敏親自為黛玉喂藥,但是黛玉卻一口都咽不下去。
好不容易喂了進去,一下子便順着嘴角流了出來。
賈敏的眼睛哭的通紅,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